我那天之前没有被他告白过,他还有别的告白对象吗?!切原久久没回消息——估计也没多久,二十秒还不到。但我已经等不下去,直接给他打电话。
刚打通那边就接通了,传来切原局促的声音:
“前一天我不是约你一起回家吗……”他略作停顿,以一种“死就死了”的干脆快速说了出来:“我就是想对你告白的。丸井前辈给我画了到告白大树的地图,但我们没能到达……”
悬到嗓子眼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紧接着便是甜蜜的羞涩。我躺回床上,笑他:“什么没能到达,分明是你迷路了好吧。”
切原发出被噎到的声音,咚地挂了电话。我哈哈大笑,正想再打过去哄他两句,他又发了消息过来。切原:我就告诉前辈们我还没告白,但是你邀我社活结束后在教室见面。
切原:仁王前辈就突然说了卡利古拉的事。等等,等等等等。我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按照时间顺序整理的话:丸井前辈知道切原打算对某人、也就是我告白,给他画了据说“成功率UP”的告白大树的地图。但是切原迷路了,没能告白。
第二天,切原因为我的邀请训练分神,一问之下什么都说了,被前辈们猜出我也打算对他告白。为了不被女生的我先告白,仁王前辈编了奇怪的话,促使切原抢先我一步。
总觉得我们两个像笨蛋一样,被前辈们看穿,全程围观,甚至操碎了心。我哀嚎着将脸埋进枕头。现在搬家去火星还来得及吗?
切原突然打电话过来,我手忙脚乱地接通,差点被对面惶然失措的喊声震聋耳朵:“这么说你只是为了帮我不被卡利古拉抓去魔界才答应和我交往的吗——??!!”
我吃疼地捂住耳朵,也大声给他喊回去:“八嘎——!!!谁会因为这种无聊的玩笑和人交往啊,我又不是贯彻爱与慈悲的神明大人!”
喊完我直接挂断电话,给他发了消息,将我羞于说出口的下半句发了过去:朝仓:当然是因为喜欢你啦!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优希,洗澡水放好了哦~”
“好~我这就来。”我赶紧又给他发了两句,放下手机。朝仓:我要去洗澡了,不说了。洗澡回来,看到切原只给我回了两个“嗯”,我气嘟嘟地鼓起脸。
“我说了喜欢你诶,嗯嗯就可以了吗……”吹干头发,躺进被窝,我又忍不住给他发消息。朝仓:睡了,晚安。明天学校见。切原:嗯。晚安。嘁,好冷淡。
我打定主意:既然这样,明天我就当面再告白一次,怼脸说,看他怎么反应哼。
和喜欢的人互白了心意,我浑身畅快,睡得尤其香甜。万万没想到会在大半夜被他一通电话叫醒。
窗外万籁俱静,就连远远传来的狗叫都无比清晰。我哀嚎着忍住没有挂电话:“切原大人,切原佛祖大人,你以为现在几点了?”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必须要问你。”他的声音听起来不要更精神,甚至能听出亢奋的情绪。这家伙是夜游神吗?每天都不睡觉吗?
“那天你让我去教室,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嗯。”我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我想对你告白来着,连情书都写好了。”“那情书呢?”他急忙问。
“已经不在了,那个时候我很混乱。”“这样啊……”他的声音无不失落。
眼皮重得掀不起来,我干脆闭上眼睛。困意将我的意识搅拌成一锅粘糊的粥,“我再写给你好了。就是当时还给你准备了礼物……也被我扔了。”“扔到哪了!?”
“不知道……”我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了,“我站在天台,好像朝着海风馆的方向……我像佐佐木主浩一样……那个网球钥匙扣就去了……”
第二天我起了大早,精心打扮一番提前出门,在交叉路口等切原。我等啊等,等到七点差十分才意识到不对劲。切原如果还没走到这里,可就赶不上网球社的晨练了。
我拨通他的电话,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睡过头。“我已经到学校了。”“你那么早?”我边通话边擡脚往学校走去,“什么时候到的。”
“反正……很早就到了。”他含糊地说。我照常去水泳社参加晨练,上课十分钟之前回到教室,直到上课都没见到切原的影子。不是说早就到了?
上课开始十分钟,二十分钟……一种越来越强烈的预感让我坐立不安。终于,我借口肚子疼离开教室。我向教学楼到海风馆的路跑去。
上课期间,走道和大路都不见一个人影,清寂的校园里偶尔传来教师用多媒体讲课的声音或者整个班的读书声。转过拐角,在庭院的花圃里,我一眼就看到了切原的身影。
他穿着居家服,蹲身在松软的泥土里翻找着什么,两只手和裤腿全是泥和草屑,不远处放着一盏登山用照明灯。
我呆站在原地,就这么看着他忙碌,他太专注于手下的工作,没有留意到我。不知过了多久,他爆发出一记欢呼:“找到了!……网球,钥匙扣,应该是这个没错!”
我向他走近,他将钥匙扣小心收进口袋。有一瞬间,金属反射的光泽刺得我眼睛酸涩发胀。“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找的?”切原浑身一僵,惊愕地擡起头来,很快就红透了脸。
“嘁,你又是什么时候来的……”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哭着扑进他怀里。
“呜啊……”他赶紧接住我,好半天才意思意思地推推我的肩膀,别扭地嘟哝:“我现在身上很脏。”“这点小事无所谓了!呜呜呜呜呜……”我哭得更大声了。
——妈妈,我爱上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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