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被灌注了岩浆的透明容器,整个人红得发亮。“什……吻?吻……”“不是吗?”我微笑道,“那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嗯……嗯……我……”
他明亮有神的眼眸剧烈地动摇着,不敢看我,整个人颤抖得像一株风中的小白花。“如果没什么事,请恕我失礼。”
我转身就走,在我嘴唇那一带碰到他手臂的前一刻,他飞速缩回了手。他跟在我身后,“白木,你……总之先站住。”
他好像很努力地想用强势的语态说话,却不得要领的样子。
我脚步不停,就算没回头也从他破碎的话语中感觉到他的挣扎。终于在快下楼梯的地方,他喊了一声“等等”,冲上来又是一个壁咚。
由上至下地俯视我不到一秒,他羞怯地别开脸。“我喜欢你,和我交交交……交往。”说罢,他像攀上了某处摇摇欲坠的高峰,整个人紧绷到了极点。“你在说谎。”
“不是开玩笑!”他一时间竟然忘了娇羞,认真地看着我说道,“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来说笑?”说罢,又红着脸撇开目光。
我继续装模作样,“可是白石前辈都不敢看我,人说谎的时候不敢看着对方的眼睛,这不是常识吗?”
他费了好大劲才将目光转向我,满脸通红,眼中泪花泛滥。“喜欢……请和我……交往……”我疑惑地侧了侧脸,“十分抱歉,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喜……喜欢你,和我交往……”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听不清,前辈难道身/体不舒服吗?”“喜欢……喜……”“嗤……”
他眼角的泪水悬然欲坠,我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请问你是怎么了?声音越来越小了哦。这样吧,你在我耳边说,可以吗?”
本以为他会受不了地逃走,没想到他真的向我俯下/身来。他几乎将脸埋在我肩颈,小心地没有与我肌肤相触。
他身上的香水味仿佛密密实实地环绕着我,他的感官是不是也浸在我的香味之中呢?
出乎意料的,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安定的情绪中,很快停止了颤抖。“嗯~”地哼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感叹什么。
“果然我喜欢你……”这是只有心醉到恍惚才会发出的声音,“和我交往吧,拜托了。”“可我不喜欢白石前辈。”
叮的一声,白石整个人变成灰白色,烟雾状的灵魂从他呆呆张开的嘴里飘了出来,一摇一晃,泪水长流。对嘛,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才适合你。
两年前,初二的冬天,他在学校的大树下哭得伤心欲绝。等他走了,我过去看到一个小小的坟墓,【加百列之墓】。
他高大英俊,体魄强健,还是网球社社长。按理来说应该是位强势威风的人才对,没想到会有如此纤细的内在。从那时起,我就觉得他很可爱很有趣。所以——
“但我很高兴。好啊,我们交往吧。”他立刻活了过来,“等等,你说什么?”“我答应和你交往。听不见吗?那,附耳过来。”“不用了。”
他的惊喜和感动藏也藏不住,水光盈盈的双眼明亮惊人。缠着绷带的手捂着脸,十分中二。“诶枯……诶枯飒戏!”“请多指教了,藏之介君。”
突然被叫了名字,他像是被夹在半空的小奶狗,整个人僵住了。“唔,嗯……请多指教。”“你怎么了,也请叫我的名字。”
他又开始难为情了,脸红嘟嘴,“su”了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发音。真可爱啊,藏之介君。
竟然在我面前流露出这么好欺负的一面,我要是不狠狠欺负你,岂不对你很失礼?“请好好叫出我的名字来,快,我在这等着你呢。我不喜欢磨磨蹭蹭的家伙。”“铃兰!”
啊,一口气就说出来了,看来他挺怕我对他说出“不喜欢”这个词。“在。”我安稳地笑着,兴味盎然地打量他。他送我回家,一路无话,气氛却还不错。
“‘铃兰’这个名字,真适合你啊。”怎么回事呢,他的语气听起来不像是讨好或者夸赞,是一种似乎别有深意的感叹。“谢谢,很多人都这么说。”
反正又一个植物学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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