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子女，喜欢独来独往，和当年的胡家人又是同一个村子，而且，他迷糊的时候会念叨着一个名字：胡建军。
给了她现成的理由去解释照片的出处。
苏子就是因为听到他的念叨，和电脑上突然出现的视频，才会问夏国的胡冰心要照片。
她没办法保证两个世界的胡冰心的爷爷是同名同姓同长相，她只是抱着侥幸试一试的心理。
胡归国跟着母亲离开这个村子的时候才十一岁，对村子里面的人几乎都没什么印象了，当年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一个人跟自己的父亲相熟他也记不清楚。
所以他对苏子的说法没有产生怀疑。
“如果心心没有弄错的话，你手中那张照片上的人应该是我父亲。”
“一个背着我的憎恨，被误会了大半辈子的无名英雄。”
也许是气氛太安静，也许是太痛苦，胡归国有了倾诉的欲望，“我父亲离开我和母亲的时候我才七岁，我永远都记得那天，他穿着黑色的好像西装一样的衣服，不顾我和母亲的挽留，一脚踢开了抱着他大腿的我，头也不回的上了一辆黑色小车，那是村里第一次出现小车，很多人围着看。”
“我哭着在后面追，那辆车绝尘而去，没有一丝犹豫。”
“村里的日子不好过，母亲一个人带着我吃了很多苦，晚上还有老光棍翻墙进家，不过都被我做的机关赶了出去，但是谣言我却控制不住，他们对母亲指指点点，说她是破鞋，不检点，说我是没人要的狗杂种，说他就是因为这样才不要我们，去过好日子。”
“母亲为了给我一个更好的生活环境，带着我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我们要过饭，后来被好心老板收留，在一个餐馆做事，我有了读书的机会，后来机缘巧合，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研究出了收纳仓，一路摸爬滚打，有了今天。”
“我从未忘了寻找他的消息，不是为了和他相认，也不是为了所谓的父爱，我就是想报复他。”
“但是……”
胡归国的眼神里有懊恼，后悔，痛苦和茫然，这个眼神很复杂，苏子看的心中难受。
“但是，他死了，死在离开我们的第二年，卧底身份曝光，为了保护同伴，与敌人同归于尽，尸沉大海，连个尸体都没有。”
知道他身份的人在那年也出了事，直到最近才有人找到当年两人交接的资料，他所做的事才被人知晓。
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恨呢？
胡冰心坐在副驾驶后面，眼眶已经含着泪，“爸，别想了，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还活着，爷爷肯定是希望你开心的。”
这件事根本没有谁对谁错，胡建军是为国捐躯，可胡归国和母亲受到的伤害和委屈也是实打实的。
要怪只能怪犯罪的人。
后面的路程没有人再说话，一路沉默到了村里。
望着大变样的村子，胡归国恍惚。
浑浑噩噩跟着苏子进入小屋，直到苏子拿出那张照片，他几乎是颤抖着手去抚摸照片上的人。
是他，是记忆中的人，是那个他恨了许多年的人。
苏子很有眼色，将空间留给父女二人，她轻轻掩上门，坐在院子里，抱着膝盖两眼失神望着小院前面绵延的山。
隐约，她听见一声哭嚎，“爸，你对不起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