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太多不可明了
……”
女孩跟着轻轻哼唱：“Whoknows（谁又能明了）IfeltitfrothefirstebraceIsharedwithyou（我感觉到你我初次拥抱时）……”
温宁海侧过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诧异：“这是十几年前的电影里的插曲了。”
女孩似乎猜到他想说什么，嫣然一笑：“《CITYOFSTARS》，电影《爱乐之城》的主题曲。上映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电影院看过。”她似乎沉浸在了某段美好的回忆中，眼睛里亮晶晶的，闪着如梦似幻的光。片刻后，她一声叹息：“妈妈对我说她本来也有机会留在美国，去好莱坞做一名演员的……真没想到，温总竟然也看过这部电影。”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我的年龄可能比你妈妈还要大一点。”
“不是年龄的问题，”女孩的眼睛水汪汪的，深邃的双眼皮上盖着叠加的细闪眼影，昏暗的光线里像极了流淌的星河：“以温总您这样的身家履历，杀伐果断、雷霆万钧的手腕气度，我以为你不会去看一部爱情片。”
温宁海重新坐正了身体，翘起二郎腿闲适地笑了笑：“那你真是不够了解我。”
“现在有点了解了。”女孩眨眨眼，俏皮道：“知道温总和我一样，也喜欢看爱情电影。”
温宁海把雪茄搁在烟灰缸上，轻轻转落上面的烟灰，很落俗套地问了句：“你说你妈妈本来想成为演员？那她现在在做什么？”
“……死了。”
“抱歉。”
女孩摇摇头，沉默了会儿说：“我爸一直家暴她，她被打得受不了，逃到花莲乡下的阿公阿嬷家，我爸把她接回家，当着阿公阿嬷的面下跪磕头求原谅，接回家后继续打。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她死了。我一直认为她是被我爸打死的。”她抖动着消瘦的肩膀，柔弱无依的模样。
温宁海递上纸巾，女孩擦着眼泪，楚楚可怜地擡眸：“抱歉温总，不该对你说这些。”话音未落，又一串泪珠滚了下来。
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女孩，隐忍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真叫人容易动恻隐之心，竟无端让他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法兰克福机场偶遇若绮的场景。那时她也是这样，好像怀揣了天大的秘密和痛苦，隐忍而悲伤，睡梦里都在落泪。
女孩擦完眼泪，带点羞涩和撒娇地说：“温总真狡猾，只我一个人说心事，害我流眼泪，眼睛都哭肿了。”
“是你自己说的要聊心事，我可没答应同你聊。”
他这种级别的男人，早已历练得一副铁石心肠又兼具洞若观火。风月场所，每个人都能现编一段天涯孤女的故事。真假又如何，人活着，谁还没有点苦痛过往？
女孩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怔了怔，眼看两颗泪珠又将摇摇欲坠，温宁海忽然伸手去拭她的眼泪，“别哭了。”他听不出情绪地说。
女孩的眼泪流得越发汹涌，她握住他的手，把脸贴向他的掌心慢慢摩挲。倏地，她起身前倾，取下温宁海嘴里的雪茄，见他脸上并未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女孩垂下眼睑，颤着两片羽扇一样的假睫毛，咬着嘴唇轻声说：“温总亲亲我，我就不哭了。”
温宁海发现她的眼睛的确很美，而且很年轻。
他擡手一把扣住了女孩的后脑勺，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他敛眸，微阖的眼帘掩去了眼底太多让人无法读懂猜透的情绪。
这种时候，这种场合，孤男寡女的，情绪来了，气氛到了，还能做什么？还要顾忌什么？他不无讽刺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