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电影拍完上映,王瑞恩再次封神。
《一代歌后钟湘》横扫各大奖项,从国内到国际。那一年的台湾金像奖,方若绮一偿多年夙愿,终于捧回了沉甸甸的影后奖杯。那一届的金像奖红毯,至今为媒体和影迷津津乐道。
方若绮一袭墨绿V领长裙,雪白脖子上戴一条缀满祖母绿宝石的复古白金项链,同款耳环戒指,贵气逼人;旁边黎华王瑞恩二人皆是黑色礼服,王瑞恩穿一身英士塔士多,绸缎戗驳领搭白色风琴褶翼领衬衫;黎华穿青果领美式西服,黑丝绒腰封,左边领口戴了一枚太阳形状的满钻胸针点缀,两人都系着黑色领结,绅士味十足。
三人甫一亮相红毯,就谋杀了不少菲林,现场媒体观众影迷粉丝尖叫声一片。
等要上台阶的时候,王瑞恩先行走了两级,转身风度翩翩地朝方若绮伸出右手,若绮很自然地把手递了过去,在场几家媒体刚把镜头聚焦到这极具话题性的一幕,只听得耳边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戴着白手套的黎华很自然地在方若绮身后俯身替她提起了拖在地上的裙摆。
身为台湾最具代表性的新生代导演,王瑞恩不止一次地站上过金像奖的颁奖舞台,然而这一次,确确实实是他最感慨万千的一次。“曾经我的目标是要超越黎湘离导演,我甚至一度把它当作我的毕生信念,无时无刻不在去想怎么才能拍出更好的作品,怎么才能去得奖,得国际大奖。为此,我失去了很多……”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似乎是不经意地扫到了台下的方若绮。
“在国外的几年,我专心致志地学习和电影有关的一切,专业课上累了,课后觉得无聊了就去看书,以前做导演的时候我也看书,但大多数情况是去看和电影相关的,而这几年我看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书,有时候突然对什么感兴趣了就去翻阅相关的书籍。渐渐地,我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功利了,虽然我想拍出好作品,当好导演的信念一直都在,但我不会一心想着要去超越谁,要去拿什么奖。有一句话我很喜欢‘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想这句话放在电影行业也是一样的……我想说谢谢外公,没有你这座灯塔,就没有今天的台湾电影,也没有今天的王瑞恩……”
台下在坐的大多数或多或少都知道些他和黎湘离之间的恩怨,不少人都受过黎湘离的指导与教诲,现在听王瑞恩主动提起这位已故老导演,都有些动容和唏嘘,很多人都红了眼眶。
这时候王瑞恩身后的颁奖屏幕上放出了黎湘离的生平简介,一帧帧胶片滚动,从他二十出头刚入行时拍的电影慢慢放到他过世前的作品,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年,仍旧为台湾电影业贡献出了叫好又叫座的佳片:《异乡岁月》、《静默森林》以及最后未拍完的《一代歌后钟湘》。
若绮看着屏幕上黎湘离悉心指导自己的花絮片段,痛哭流涕。
王瑞恩哽咽的声音再次响彻全场:“……我也终于明白,黎湘离无法被超越,也不需要被超越。不论现在还是未来,都会有无数个像我一样的人,凭一腔赤诚为这个行业做出自己的一份小小贡献,就如同在座的每一位,你们都是独一无二的电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