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泉撑在沙发上的手紧了紧,她竭力压下快要蹦出来的心跳,状似不经意地擦了下嘴唇,故作淡定地说:“好了,开始下一轮吧。”
她又觑了眼江屿辞,而后很快把视线移开,他的状态不比自己好多少,耳根是红的,脖颈上因为忍耐而透露出来的青色脉络十分明显。
她暗自懊恼着,怕他会以为自己是故意的。
顾盛和陆池的表情都有点不太痛快,却又不敢在梨泉面前表露出来过多。
第二轮的国王是乔年年。
她笑嘻嘻地道:“那就2号抱着6号做两个深蹲吧。”
江屿辞还没从刚刚的心跳中恢复过来,就看到梨泉转头就要和陆池抱一起了,他瞬间不痛快了起来。
陆池在江屿辞快要杀人的目光中从沙发上站起,朝梨泉张开双臂,嘴边扬起一抹笑,眼睛也变得亮亮的:“来吧,我抱你。”
梨泉抿了抿唇,忽视某人的视线,抱住陆池的脖子,被他轻易地抱起来。
两个深蹲而已,对陆池来说自然轻而易举,何况梨泉这么轻,他却做的慢吞吞的,像是在故意拖延时间。
江屿辞盯着他搭在梨泉腰上和腿上的手,要是眼神能实质化,估计陆池的手现在已经没了。
要是他不在,他也没想到会见到这么一幕,看着两人亲密的身体接触,他眉眼里透出一股烦躁,勉强压下起身的冲动,冷冷地盯着陆池的手。
深蹲做完,陆池恋恋不舍地放开梨泉,怀抱中似乎还残存着她身上的香味,让人有些恍惚。
梨泉坐回江屿辞身边,接收到身旁一股带着委屈不满的视线。
这一刻她好像突然明白了林泽忱让她举办这次派对的目的。
或许有些人就是要逼一下才会显现原型,不然只会待在自己的龟壳里。
她心底升起了一丝隐秘的愉悦,她很期待看到他的忍耐度到底有多高。
接下来,江屿辞再也没有和梨泉一起被惩罚的机会,而梨泉今晚不知道是什么运气,时不时就被点到,于是他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其他人完成了一个个让人难以忍受的惩罚。
一开始,梨泉和乔年年脸贴脸好几分钟他没说什么,虽然看着很让人嫉妒就是了。
接着,梨泉和林泽忱拥抱一下他是皱紧了眉,特别是看到林泽忱“深情款款”的眼神,他心底就愈发焦灼,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简直要把他吞没,但他依旧忍耐着。
直到......梨泉要和顾盛互相说一句情话,他终于忍不住,突然冷声道:“我帮她喝。”说完就拿起桌上的一杯酒喝的一干二净。
因为喝得太急,一滴酒顺着凌厉的下颌流到脖颈处,进而隐匿在衣领里。
梨泉眼神淡淡地看着他的举动,等他喝完后,扬眉问道:“我又没说拒绝,你凭什么帮我喝?”
说着就要坐到顾盛旁边去,江屿辞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锐利的眼尾已经有些淡红,刚喝完一杯酒,声音似乎也染上了醉意:“不许去。”
她垂眸看他,他发红的眼眶倔强地和她对视着,眼里流转过诸多情绪。
跟过去每次委屈和不开心时看她的眼神一样,不敢用力地发脾气却又忍不住控诉的样子。
梨泉眼睫眨了下,掩饰好自己的心情,冷静地问他:“凭什么?你是我什么人?”
江屿辞眼眸颤了颤,默然片刻,依旧不肯让步:“反正...就是不许。”
梨泉笑了声:“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没资格管我。”
江屿辞听到这话骤然愣了下,像是突然回过了神,他垂下眼眸,缓缓地放开她的手,而后慌乱地站起身,低哑的嗓音胡乱地说了声:“抱歉,我先走了。”说完就大步离开客厅。
他的背影简直是落荒而逃了。
梨泉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作声,刚刚被他握住的手掌却缓缓收紧了。
众人担心地看着她,乔年年小声叫她:“泉泉......”
梨泉回过神,笑了下,从桌上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抱歉,这局我认输。”
“不用管我,我没事,继续吧。”
当派对结束,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梨泉坐在阳台的椅子上,发呆般地看着地上摆着的盆栽们。
她往隔壁望了眼,这次没再看到那道身影,她轻轻叹息了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
明明知道自己说的话字字都往他心上戳,但依旧不受控制般地说出口了。
特别是看到他那双暗含情愫却又克制的眼,她就忍不住气闷,她需要的不是这种隐秘的爱,她要的是坦诚相见。
虽然其间夹杂着一丝报复的意味,但她那一刻想的更多的其实是如何让他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她企图递给他一把尖刀,让他剖开自己封闭起来的心脏,让他彻底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然后避无可避。
也许很残忍,但也最有力。
她拿起喷壶,缓缓浇灌在植株的根上,指尖轻轻抚过上面含苞待放的花朵。
所以,请尽快绽放吧,她想。
毕竟,她也忍耐不了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