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名刀客见状想逃,方妙捡起地上的锁链,手腕翻转间,锁链瞬间缠住对方脚踝,猛地一拽。那人扑倒在地,方妙走过去,用刀挑起他的帽檐——是张陌生的脸。
“停云派你们来的?”她问,声音冷得像冰。刀客啐了口血沫,突然从靴筒里摸出枚毒针,刺向她小腹。
方妙侧身躲过,刀刃划破他的咽喉,血柱喷在雪地上,画出道扭曲的蛇形。
风雪不知何时停了。方妙拄着染血的刀,看着满地的尸体,胸口剧烈起伏。她转身走向白鸽,见他趴在雪地里,翅膀收拢成一团,一动不动。“白鸽?”她试探着叫了声,伸手去探他鼻息。
指尖刚触到他颈侧,白鸽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方妙一惊,想挣脱却被他拽得更近。她看见他眼里布满血丝,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翅膀下露出半截漆黑的刀柄。
“妙儿姐,”白鸽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你看,雪停了。”
方妙感觉心口一凉,低头看见乌木短刀的刀尖从自己胸口透出,上面还沾着她的血。她想说话,却只能咳出一口血沫。白鸽松开手,她踉跄着后退,撞在老槐树上,视线渐渐模糊。
雪地里的血腥味越来越浓。方妙滑坐在地,看着白鸽站起身,他低头看着自己,眼神复杂,像怜悯,又像解脱。
“为什么……”方妙的声音细若游丝。
白鸽没有回答,也或许他根本不需要回答。
就在这时,方妙感觉浑身暖和。她艰难地回头,看见一只通体雪白的鹿,中间的鹿角上挂着冰晶,正用温热的舌头舔去她脸上的血污。
神鹿的眼睛像两潭秋水,映出她模糊的倒影。
“神鹿……”她喃喃着,眼泪终于流下,“我想回家……”
神鹿低鸣一声,驮起她的身体,踏碎满地的血迹,向雪野深处走去。方妙靠在神鹿温暖的脖颈上,看着身后的白鸽越来越小,直到被漫天风雪吞没。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心口的疼痛渐渐消失,耳边只剩下神鹿踏雪的声音,和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
雪又开始下了,纷纷扬扬,盖住了血污,盖住了尸体,也盖住了方妙最后一滴眼泪。
神鹿的身影消失在风雪尽头,只留下一串渐渐被雪覆盖的脚印,像从未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