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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怨与新局(2 / 2)

漠北渊笑了,露出尖锐的獠牙。“自然。”

闻言柳漠澜不多言语转身离开石室,当他走到门口时,听见父亲在身后低语:“傻儿子,你以为我真的需要赌吗?”

他没有回头,推开沉重的珊瑚门,外面是海边特有的咸腥空气。

走廊尽头,一个黑影悄然现身,正是一直隐在暗处的柳寒影。

“老爷,”柳寒影单膝跪地,声音低沉,“您为何这么做?”

漠北渊走到窗边,看着远处荧光海藻组成的边界线。“不过是一群年轻气盛的棋子罢了,”他拿起桌上的骰子,在掌心轻轻摇晃,“陪他们玩玩又如何?”

柳寒影擡头,“那老爷您这样的目的?”

漠北渊将骰子抛向空中,鱼骨骰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你想,如今他们身份已暴露,可我不杀他们,反而让他们在我手下做事,”骰子落在桌上,朝上的一面是狼图腾,“你觉得外人怎么想的?”

柳寒影若有所思:“无疑是他们投靠了我黑市。”

“再者,”漠北渊捡起骰子,指尖划过狼图腾的眼睛,“安德鲁作为他们之中地位最大的人,一直想扳倒南都,恰好和我一个目的。”

“所以您的意思,”柳寒影略有惊奇,“借他们手吞并南都?”

漠北渊走到珊瑚墙前,指尖划过墙上镶嵌的珍珠。“南都势力,清道夫势力与我的势力,”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一直处于谁也吞并不了谁的僵局。如今,我已借他们的手为我除掉了清道夫势力,”他转向柳寒影,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那自然也会帮我除掉南都势力。”

“可是您不怕,他们与南都联手吗?”

“寒影,”漠北渊走到柳寒影面前,伸手抚过她的脸颊,那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却让柳寒影浑身僵硬,“有时候你就是太胆怯了,所以干不了大事。”他收回手,“你想,如今他们在外界看来已是黑市的人了,安德鲁又在南都手下做事,你觉得南都会放任自己手下的人与黑市勾结吗?”

他走到烛火旁,拿起那枚碎了一角的龙鳞玉。“自然不会。”他将玉放在掌心,感受着上面柳家的刻痕,“至于我为什么赌……”

他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疯狂,“他们不敢背叛我。一是因为他们有挂念,”他想起方妙看向安德鲁时的眼神,想起江知烨与柳漠澜重逢时的拥抱,“一旦有了多余的情感,就无法向上爬。”

“知道安德鲁那小子为什么一直扳不倒自己想扳的人吗?”漠北渊将龙鳞玉抛向空中,碎玉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哀伤的弧线,“就是心有杂念。知道我为什么可以走到这一步吗?”

他接住碎玉,用力攥在掌心,鲜血从指缝间渗出,滴在珊瑚地面上。“就是我能下得去手。”

柳寒影沉默不语,她想起自己被漠北渊买来时,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他教她毒术,教她暗杀,却从未给过她一丝温暖。

漠北渊松开手,碎玉上沾满了他的血。“寒影,你该学学的。”他走到桌边,拿起那枚蛇形玉佩,“当年我无权无势,单凭一张脸入赘南疆柳家……”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去,带着压抑的恨意,“柳厌离那女人,一直掌着所有大权,我不过是个赘婿!”

柳寒影知道,那是老爷心中永远的刺。南疆柳家主母柳厌离,也就是柳漠澜的母亲,当年以柳家全部势力为聘,将漠北渊娶进门。可漠北渊不甘居人下,将怨恨发泄在两个儿子身上——柳漠澜的两个哥哥,一个被他逼死,一个被致疯。

“她以为再生一个就能拴住我?”漠北渊的声音带着一丝扭曲的快意,“柳庆盛那老东西居然说家中长权将全部交给柳家的孩子……”

柳家从未想过把权力交给他,从来只把他当外人,若不是自己这张脸,柳厌离根本不会看他一眼。

两人之间从未有过爱情。

“我以为他死了,所以才下毒害死柳厌离……”

他拿起桌上的烛台,“可惜啊,那小子命大,被那小子救了。”他想起派人找回柳漠澜后,那孩子看他的眼神,像极了柳厌离,冰冷,带着恨意,“若不是为了掌权,我才不会把他找回来!”

“我软禁他,监视他,只为得到柳家那大部分权力……”

柳寒影看着老爷眼中疯狂的光芒,当年柳漠澜成年后,以死相逼才得以离开。

漠北渊无奈之下,才领养了她,将她培养成最锋利的刀。

“在我看来,什么都不重要,”漠北渊将烛台重重放在桌上,烛火剧烈晃动,“只有权力才能让我满足,只有看着掌控别人,才能填补内心的空缺。”

他走到窗边,看着黑市的荧光海藻在海流中起伏,如同他一手掌控的棋局。“如今我再次利用柳漠澜他们几个,”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又为发展更大势力。以为我留着隐患在身边?”他转过身,脸上带着猎人般的笑容,“实则挖坑等猎物自己跳。”

“猎人总会以猎物的形式出现。”柳寒影低声重复着这句黑市谚语。

“不错,”漠北渊点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在所有事件上,我永远只作局,不出手。”

“看着所有被我掌握的人厮杀,而我……”

他擡起手,让烛火照亮掌心的血痕。

“坐等渔翁之利。”

他拿起桌上的骰子,轻轻一掷。

朝上的一面,是蛇图腾。

“棋子们,开始跳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