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回荡。
江知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看着铁窗外的月亮：“我来南清城，是为了找海葵，他是黑市安插在都察院的线人。”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安德鲁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但你不该骗我。”他没有回头，一步步走出牢房，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渐渐消失。
江知烨靠在铁栏上，无力地滑坐在地上。
他知道，安德鲁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敢相信。都察院的规矩，与黑市勾结者死，安德鲁处于高位，他不得不这样才能稳住一切。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被轻轻推开。方妙和柳漠澜闪身进来，柳漠澜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正是刚才从安德鲁腰间顺来的。
“知烨，快走！”方妙低声说，掏出匕首撬锁。
“不行，”江知烨摇摇头，“我走了，安德鲁怎么办？他会被连累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柳漠澜抓住他的手，“我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他的眼神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三人立刻躲到墙角，屏住呼吸。
牢门被打开，走进来的却是安德鲁。他手里拿着一套夜行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穿上。”他将衣服扔给江知烨，“后门的守卫我已经打点好了，趁夜快走。”
江知烨愣住了：“安德鲁，你……”
“别废话，”安德鲁打断他，“天亮前必须离开南清城。”他看向方妙，眼神柔和了一些，“妙儿，照顾好他。”
方妙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安德鲁转身要走，江知烨突然叫住他：“安德鲁，谢谢你。”
安德鲁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脚步声渐渐远去。江知烨穿上夜行衣，跟着方妙和柳漠澜从后门溜了出去。
南清城的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却比牢房里的空气清新得多。
“我们现在去哪？”方妙低声问。
江知烨望着都察院的方向，眼神坚定：“去找海葵。我有种预感，他还在南清城，而且知道清道夫内奸的真相。”
柳漠澜握紧他的手：“我跟你一起去。”
三人趁着夜色，来到城南的码头。这里停靠着许多商船，其中一艘船头雕着海葵图案的货船格外显眼。江知烨记得银灰色鱼尾的鲛人说过，海葵是鲛人，很可能藏在这样的船上。
“我去看看。”方妙说着，就要往船上爬。
“等等！”江知烨拉住她，“小心有埋伏。”他从怀里掏出那块海藻饼，这是鲛人给他的，或许能派上用场。
三人悄悄靠近货船，船上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江知烨将海藻饼掰下一小块，扔到船上。
过了一会儿，甲板上出现了一个人影，正是那个银灰色鱼尾的鲛人。
“你们怎么又来了？”鲛人低声说，警惕地望了望四周，“都察院的人刚走没多久。”
“我们要找海葵，”江知烨说，“他是不是在船上？”
鲛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跟我来。”他领着三人来到船舱底部，这里堆满了海盐，角落里蜷缩着一个人，正是海葵。
他穿着都察院的捕快服，脸色苍白，嘴角还有血迹。
“他中了毒蝎的‘千面毒’，快不行了。”鲛人叹了口气。
江知烨蹲下身，检查海葵的伤势：“有没有解药？”
“毒蝎的毒，只有他自己有解药。”海葵虚弱地说，“清道夫的内奸……是都察院的副都御史，他想借毒蝎的手除掉我，然后控制都察院……”
话音未落，船舱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上面传来喊杀声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江知烨站起身，拔出长剑：“是清道夫的人！”
柳漠澜掏出随身携带的短匕：“我去上面看看。”
“阿澜，小心！”江知烨拉住他，“方妙，你留下来照顾海葵，我和阿澜上去看看。”
两人冲上甲板，只见十几个蒙面人正在和都察院的捕快厮杀。为首的那个戴着蝎尾面具，手里挥舞着一对毒爪，正是毒蝎。安德鲁也在其中，他的左臂受了伤，鲜血染红了衣袖。
“毒蝎！”江知烨大喊一声，挺剑刺去。
毒蝎转过身，面具下的眼睛闪烁着寒光：“原来是你这个黑市的走狗，正好，一并解决了！”他的毒爪带着破空之声，直取江知烨面门。
柳漠澜见状，立刻上前帮忙，短匕刺向毒蝎的下盘。毒蝎侧身躲过，反手一掌拍在柳漠澜胸口。柳漠澜闷哼一声，倒飞出去，撞在桅杆上。
“阿澜！”江知烨心神大乱，被毒蝎抓住破绽，毒爪划破了他的胳膊。一股麻痹感瞬间传遍全身，他强忍着不适，继续挥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哨响。海面突然涌起巨浪，无数蓝绿色的身影从水中跃出，海猴首领挥舞着珊瑚长矛，带领着族群冲向清道夫的人。
毒蝎见状，脸色大变：“海猴子？它们怎么会来？”
江知烨趁机一剑刺向毒蝎的肩膀，毒蝎惨叫一声，转身想逃。安德鲁看准时机，张弓搭箭，一箭射中了毒蝎的腿。毒蝎摔倒在地，被冲上来的海猴子团团围住。
战斗很快结束，清道夫的人死伤惨重，毒蝎被海猴子活捉。安德鲁走到江知烨身边，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没事吧？”
江知烨摇摇头，走到柳漠澜身边，扶他起来：“阿澜，怎么样？”
柳漠澜咳了几声，脸色依旧苍白：“我没事，就是有点喘不过气。”
方妙扶着海葵从船舱里出来，海葵看着被活捉的毒蝎，松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安德鲁看着江知烨，眼神复杂：“现在怎么办？”
江知烨看了看海猴子，又看了看都察院的捕快，心中有了一个决定：“安德鲁，你把毒蝎和内奸的证据带回都察院，公开审理。至于我们……”他看了看柳漠澜和方妙，“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安德鲁点点头，他知道江知烨说的“别的事情”是什么。
黑市还在，清道夫的威胁还在，他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保重。”安德鲁说，伸出手。
江知烨握住他的手，方妙也走过来，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海面上的雾气渐渐散去，天边露出一丝鱼肚白。
“我们走吧。”江知烨说，看向柳漠澜。
柳漠澜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好。”
海面上，海猴子们渐渐散去，只留下阵阵涛声。远处的黑市方向，珊瑚城堡的窗口，老爷正望着南清城的方向，手中的茶盏轻轻晃动，水面上倒映出他深邃的眼眸。
“棋已落子，”他轻声说，“就看你们能走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