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江知烨眼神锐利，“而且你发现没有？沙鳍提到水蛊药时，狂齿的反应很奇怪，他明明知道清道夫和水蛊的事，却不敢阻拦。这说明清道夫在暗河的势力，比我们想象的更大。”
两人正说着，狂齿走了过来，脸色阴沉：“看够了？滚回船舱去！再敢乱看，老子把你们喂鱼！”
方妙与江知烨不再多言，转身回了船舱。
关上门的瞬间，方妙低声道：“把刚才的话记下来。东边海边的种族，清道夫与水蛊的关联，还有狂齿的态度……这些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江知烨从袖中摸出一小块木炭，在舱壁隐蔽处划下记号：“沙鳍、狂齿、水蛊、海边种族、清道夫……”他顿了顿，看向方妙，“接下来怎么办？等货船到港，还是继续查水蛊？”
方妙望着舱外漆黑的湖面，食人鱼的背鳍仍在水面若隐若现：“二当家让我们守货，我们就守着。但暗河的秘密，不止凝血草这么简单。清道夫、水蛊、堂主的真相……这些线索像一张网，正在慢慢收紧。我们必须在网收紧之前，找到破局的关键。”
等待货船的日子枯燥而紧张。方妙与江知烨白天待在船舱，轮流监视湖面动静，夜晚则在船头警戒。
黑鳍帮的人对他们充满敌意，除了送饭，几乎不与他们交流。狂齿更是整日喝得酩酊大醉，对着湖面破口大骂，似乎在发泄对清道夫的恐惧。
“还有两天就是初五了。”江知烨擦着手中的铜钱，“黑鳍帮的人越来越焦躁，我刚才听见他们在舱底磨刀。”
方妙正盯着湖面漂浮的荧光水草，闻言回头：“磨刀？他们想干什么？”
“不知道。”江知烨摇头，“但狂齿今晚一直在船头徘徊，时不时潜入水下，像是在等什么人。”
话音未落，湖面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咕嘟”声，像是有人在水下吹气泡。
方妙立刻吹灭灯笼，拉着江知烨躲到木箱后。只见狂齿一个鱼跃潜入水中，片刻后带着一个浑身湿透的鲨鱼族汉子浮出水面。
“怎么样？”狂齿急切地问。
那汉子咳了几声，鳃裂急促地张合：“帮主，南边河道有动静，像是……像是清道夫的‘死水船’！”
“死水船？”狂齿脸色煞白，踉跄着后退一步，“他们真的敢来？！”
死水船是清道夫的标志，据说船上载着的不是货物，而是尸体和毒药。
方妙与江知烨对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不祥的预感——清道夫果然盯上了这批货！
“帮主，怎么办？”那汉子颤抖着问，“蛇首堂的货还在我们船上，要是被清道夫抢走……”
“闭嘴！”狂齿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再敢提蛇首堂，老子现在就把你喂鱼！”他松开手，在甲板上焦躁地踱步，鳃裂因为激动而涨成紫红色，“通知兄弟们，准备撤！货……货就留给蛇首堂那两个小崽子吧！”
方妙心中一沉，原来黑鳍帮早就打算弃货自保！
“帮主，那凝血草……”
“凝血草重要，还是命重要？”狂齿怒吼，“清道夫的人一旦上岸，谁也活不了！快去！”
那汉子不敢再言，匆匆下舱通知其他人。狂齿则跑到船头，解开系船的缆绳，显然准备独自逃生。
“我们得阻止他。”江知烨低声道，“货要是没了，二当家不会放过我们。”
“阻止他？”方妙冷笑，“你看他那样子，像会听我们话的人吗？”她看着狂齿即将跳入水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等他跳下去，我们就开船。”
“开船？”江知烨一愣，“我们不会驾船啊！”
“不需要会。”方妙摸出袖中的银针，“只要让船动起来，离开暗河码头就行。清道夫的人要的是货，船开走了，他们自然会去追船，黑鳍帮的人就能趁机溜走——狂齿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说话间，狂齿已纵身跃入水中，飞快地游向湖岸。方妙立刻从木箱后冲出，跑到船尾的舵轮旁。这舵轮锈迹斑斑，显然许久未用。她深吸一口气，用力转动舵轮，同时对江知烨喊道：“去砍断锚绳！”
江知烨捡起地上一根铁钩，冲向前甲板，奋力砍向锚绳。“咔嚓”一声，锚绳断裂，乌篷船在水流的推动下缓缓漂离码头。
“船动了！”舱内传来黑鳍帮守卫的惊呼声，几个汉子提着刀冲出来，看到方妙站在舵轮旁，顿时明白了：“是你们！找死！”
方妙没有回头，只是从怀中掏出水蛇令牌，高高举起：“二当家有令，谁再上前，以通敌论处！”
黑鳍帮的汉子们面面相觑，看着令牌上的蛇纹，不敢再动。
就在这时，南边河道突然飘来一片墨绿色的毒雾，雾中隐约可见一艘黑色的小船，船上站着几个身披黑袍的人，正是清道夫！
“死水船！快撤！”黑鳍帮的汉子们再也顾不上方妙，纷纷跳入水中，向湖岸游去。
毒雾越来越近，清道夫的小船也越靠越近。
方妙看着逼近的敌人，心中却异常冷静：“江知烨，还记得沙鳍说的水蛊吗？清道夫费这么大劲抢凝血草，会不会和水蛊有关？”
江知烨正在船头观察，闻言回头：“凝血草是解毒药材，水蛊是毒药……难道他们想用水蛊害人，再用凝血草做解药？”
“很有可能。”方妙握紧舵轮，船身在暗河中蜿蜒前行，“这样一来，他们既能靠水蛊药赚钱，又能靠解药控制人，一举两得。”
说话间，清道夫的小船已靠近乌篷船，黑袍人甩出铁链，勾住船舷。方妙眼神一凛，对江知烨喊道：“动手！”
江知烨早已准备就绪，他摸出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舱内堆放的油纸——那是黑鳍帮留下的易燃物。火焰“腾”地升起，迅速蔓延到船舱。
火焰“腾”地升起，迅速蔓延到船舱。
“不好！船着火了！”清道夫的人惊呼，纷纷后退。
方妙趁机转动舵轮，乌篷船借着火势和水流，猛地撞向清道夫的小船。“砰”的一声巨响，小船被撞得歪斜，几个黑袍人落入水中，立刻被食人鱼围住，惨叫声此起彼伏。
“快走！”方妙拉着江知烨，趁乱跳入水中。两人屏住呼吸，沿着湖岸潜游，直到再也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才爬上岸。
岸边是一片茂密的芦苇丛，两人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江知烨看着远处熊熊燃烧的乌篷船，低声道：“货……没了。”
方妙望着火光映红的夜空，眼中没有丝毫惋惜：“货没了，但我们知道了清道夫的目的。水蛊与凝血草的关联，东边海边的种族……这些线索比货更重要。”她顿了顿，看向江知烨，“现在，我们该回去了。告诉二当家，清道夫的阴谋，还有……”
“还有堂主的事？”江知烨接话。
方妙摇头：“堂主的事，暂时不能问。柳寒影既然不肯说，说明时机未到。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水蛊的事情查清楚，找到那个海边的种族，然后……”她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揭穿清道夫的真面目，接近黑市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