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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性法则下的终结(2 / 2)

皮坊内弥漫着浓烈的皮革味、动物油脂味和一股淡淡的清心草的味道。

苏棉立刻捕捉到了这股气味,她环顾四周,只见在皮坊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个陶盆,里面种着几株清心草,正是她在窑厂溪边看到的那种,而且也有被采摘过的痕迹。

“你这里为什么种着清心草?”苏棉立刻问道。

王大熊脸色一变,挣扎着吼道:“关你什么事!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管老子的事!”

江知烨眼神一冷:“搜!”

戍卫们立刻行动起来,在皮坊内仔细搜查。很快,有人在一个不起眼的木箱里,找到了几株新鲜的血盏花,和现场发现的一模一样!还有人在工作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小包白色粉末,经过苏棉初步辨认,正是朱砂、龙骨粉和蚀心草混合的粉末!

最关键的是,顾时夜在皮坊后院的一个废弃水缸里,发现了一个用皮革包裹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正是一颗已经有些变质的心脏!

“王大熊!”江知烨拿起那包白色粉末,走到王大熊面前,眼神锐利如刀,“这是什么?血盏花,蚀心草粉末,还有这颗心脏!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大熊看着眼前的证据,脸上的凶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和激动。他猛地挣脱开顾时夜和顾夜白的钳制,但并没有逃跑,而是站在原地,指着江知烨,声音嘶哑地吼道:

“我有什么错?!我有什么错!”他的眼睛赤红,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我们是兽人!天生就有强弱之分!肉食者捕猎,草食者被猎,这是天道!是法则!从古至今就是如此!”

他指着苏棉,眼神轻蔑:“就像她!一个弱小的绵羊,凭什么也想出来抛头露面?凭什么也想‘伸张正义’?在真正的力量面前,她的那些草药知识,一文不值!”

“李柱那个小子,他竟然想阻止我!他看到了我在荒地上挖血盏花,竟然跑来质问我,说我‘心术不正’,说我玷污了‘兽人’的身份!”王大熊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可笑!他一个小小的肉铺学徒,也敢评判我?我只是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法则’!我剖开他的胸膛,取出他的心脏,那是给他的‘献祭’,是向天道证明,杀戮本就是生存的一部分!”

他指着墙上挂着的皮革制品,狂笑道:“你们看这些!哪一件不是用动物的皮做成的?你们吃的肉,穿的皮,难道就比我的杀戮更高尚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我们骨子里都是野兽,只不过我敢于承认,敢于遵循本心,而你们,却用所谓的‘规矩’和‘正义’把自己包裹起来,做着虚伪的事!”

“够了!”江知烨厉声喝道,“你的歪理邪说,救不了你!捕猎生存,并非让你滥杀无辜,更不是让你用如此残忍变态的方式去‘证明’什么!你已经丧失了作为一个‘人’的底线,只剩下被扭曲理念支配的兽性!”

“人?”王大熊嗤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疯狂,“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人’,我只是一头遵循本能的熊!而你们,才是忘了自己根本的可怜虫!”

他忽然猛地一跺脚,地面似乎都震动了一下。这是熊族兽人的狂暴前兆。

“小心!”江知烨立刻将苏棉护在身后,对顾氏兄弟和戍卫们喊道,“拿下他!”

皮坊内的空气骤然凝固。王大熊喉间发出震耳的咆哮,棕黑色的毛发根根倒竖,原本束在袖口的绷带被暴涨的肌肉崩成碎条。他猛地捶打胸膛,如同山野间护崽的公熊,腥风随着胸腔震动扑向最近的戍卫,下一秒手持腰刀的汉子只觉一股蛮力撞在面门,整个人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撞碎了堆积的皮革货架,木屑混着硝制皮毛的气味炸起一片烟尘。

“围上去!别让他冲出去!”领头戍卫甩动铁尺发出锐响,其余四人呈扇形包抄。

但王大熊的动作远比看上去敏捷,他左掌横扫如鞭,两名戍卫举刀格挡的瞬间,腕骨传来“咔嚓”闷响,单刀脱手时已被他右掌攥住刀刃,指节捏得铁片迸出火星。更惊人的是他下盘的冲撞——右肩如铁锤撞向木柱,碗口粗的立柱“嘎吱”倾斜,腐烂的木屑溅在戍卫脸上,逼得众人连连后退。

“用绊马索!”江知烨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他矮身躲过扫来的熊掌,腰间革囊甩出三枚铜铃,叮当脆响让王大熊猛地偏头。就在这刹那,顾时夜从梁柱后扑出,手中浸过桐油的兽筋绳如灵蛇般缠住熊人的脚踝。那绳索本是猎户捆缚猛兽所用,混着野牛皮筋的韧性让王大熊踉跄半步,却激起更凶的兽性。他嘶吼着捶打地面,震得石板缝里渗出泥浆,顾夜白趁机从另一侧甩出绳套,却被他反手抓住绳头,硬生生将他拽得离地。

“锁关节!”江知烨足尖点地跃到货架上,抽出腰间软剑缠住王大熊挥来的手臂。剑身缠住肘部的瞬间,顾氏兄弟同时发力,兽筋绳绕住熊人的肩颈与膝弯。这畜生此刻才像被激怒的野熊,用后脑猛撞顾时夜的面门,听得“噗”一声闷响,顾时夜鼻血直流却死拽着绳结不放。江知烨看准空当,软剑缠上他手腕猛地后拉,配合顾夜白从下往上的绳力,硬生生将王大熊的胳膊别到身后。

“嗤啦——”熊人扯断最后一道阻力时,胸口已被三道兽筋绳交叉捆紧。他像被陷阱困住的巨熊般轰然倒地,背脊撞翻鞣皮的石槽,泥浆混着血水溅了在场所有人的半身。但绳索的韧性随着他的挣扎越收越紧,勒得他喉间发出困兽的呜咽,前掌徒劳地抓挠地面,指甲在石板上划出串串火星。

当江知烨用剑鞘敲中他后颈麻筋时,这头狂暴的熊族终于发出一声沉闷的低吼,庞大的身躯重重砸在皮料堆里,只余下粗重如鼓的喘息。

被制服的王大熊还在不停地嘶吼着他的“兽性法则”,眼神狂热而偏执。

看着被押走的王大熊,皮坊内恢复了寂静,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皮革味、血腥味和清心草的味道,交织成一种诡异的气息。

苏棉站在江知烨身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还在砰砰直跳。刚才的搏斗虽然短暂,但王大熊那狂暴的力量和疯狂的眼神,让她真切地感受到了危险。但同时,一种巨大的成就感也涌上心头——她用自己的草药知识,帮助找到了线索,最终协助抓获了凶手。

江知烨转过身,看着苏棉,脸上露出了赞许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苏棉姑娘,这次多亏了你。如果不是你认出了那些草药和粉末,我们可能还找不到这么快。”

顾时夜和顾夜白也走了过来,顾时夜揉着被撞疼的胳膊,咧嘴笑道:“苏棉姑娘,你可真行!没想到你那认草药的本事,这么管用!”

顾夜白也跟着点头:“就是就是,以后我们办案,可少不了你了!”

苏棉的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却像吃了蜜一样甜。她看着江知烨,认真地问道:“江大人,那……我是不是可以加入理尚府了?”

江知烨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是经历了危险和考验后,更加坚定和明亮的光芒。他爽朗地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当然!理尚府需要你这样细心、肯钻研,又有勇气的人。欢迎你,苏棉。”

“谢谢江大人!”苏棉的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像春日里最绚丽的花朵。

暮春的夜风吹进皮坊,吹散了些许血腥气,带来了远处青草和泥土的清新味道。苏棉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翻开新的一页。她不再只是药铺里那个认药的绵羊姑娘,她成了理尚府的一员,一个真正能够用自己的方式,去伸张正义、守护一方安宁的人。

她的优势,不在于飞檐走壁,不在于潜水搏斗,而在于她对草木的了解,对细节的观察。这些看似柔弱的能力,在面对复杂案件时,却能像青草的微光一样,照亮黑暗中的蛛丝马迹,最终指引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