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妙凑近细看那荼蘼花,忽然惊呼:“呀!这蜂鸟嘴里衔的是不是……是‘知’和‘澜’两个字?”
众人连忙凑近,果然见两只蜂鸟的喙间,分别用极细的金线绣着两个小字,若不仔细看,只当是花蕊的纹路。
江知烨低头看着衣襟,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温热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开来。他擡头看向柳漠澜,对方正望着窗外的夜色,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可那抹极淡的红晕,却从耳尖一直漫到了脖颈。
“喜欢吗?”柳漠澜忽然转过头。
“喜欢。”江知烨的声音有些发哑,他伸手握住柳漠澜的手,那只手平日里总是冰冷的,此刻却因紧张而有些微湿,“很喜欢。”
顾时夜在一旁假装呕吐:“行了行了,知道你们恩爱,别在我们这群‘孤家寡人’面前晃了。”他话音刚落,安德鲁便不动声色地给方妙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方妙脸颊一红,低声道了句“谢谢”。
顾夜白见状,故意大声咳嗽起来,惹得众人一阵哄笑。
酒过三巡,窗外的月亮已升到中天。柳漠澜忽然站起身:“时候不早了,你们先回吧,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知烨说。
走出醉仙楼,江知烨将外袍脱下来披在柳漠澜肩上,“要去哪里?”
柳漠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顺着街道往前走。
街角的更夫敲着梆子走过,“咚——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路过南市时,柳漠澜忽然停在一个卖糖画的摊子前,摊主是个白发老翁,正用勺子舀着融化的糖汁在案板上勾勒。
“要两只蜂鸟。”柳漠澜轻声说。
老翁点点头,手腕翻转间,银亮的糖汁便在木板上流淌开来,很快就凝成了两只衔尾相绕的蜂鸟,翅膀上还泛着琥珀色的光泽。他用小竹片将糖画揭下,递给柳漠澜时,笑着说:“公子好眼光,这蜂鸟成双,是个好兆头。”
柳漠澜付了钱,将其中一只递给江知烨:“尝尝?”
糖画在月光下晶莹剔透,江知烨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好吃!”
他们沿着护城河边走,水面上倒映着万家灯火,偶尔有晚归的画舫驶过,留下一路涟漪。柳漠澜忽然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石桥:“还记得吗?去年上元节,你在这里差点把我挤到河里。”
江知烨失笑:“明明是你自己要看灯笼,挤到前面去,我怕你摔着才拉了你一把。”
“才不是,”柳漠澜微微扬起下巴,眼里却带着笑意,“是你自己想看那个走马灯,还非要拉着我一起。”
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走到了郊外。远处的山峦在夜色里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柳漠澜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山坡上的一片黑影:“你看。”
江知烨顺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月光下,那片黑影竟是一片盛开的梅林,粉白的花朵在夜色里像落了一层雪,微风拂过,花瓣簌簌飘落,如同下了一场温柔的花雨。
“这是……”江知烨有些惊讶,他从未听说城郊有这样一片梅林。
“是我去年让人种的,”柳漠澜牵着他的手往梅林走去,“你说过喜欢梅花,说它开在寒冬,却有傲骨。”
走进梅林,花瓣落在他们的发间衣上,空气中满是淡淡的梅香。林中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小径,通向深处的一座小木屋。
“漠澜,你……”江知烨忽然有些说不出话,他看着眼前的一切,才明白对方这半个月来的秘密,不仅仅是那件流云缎袍。
柳漠澜推开木屋的门,里面陈设简单,却收拾得一尘不染。桌上点着一支红烛,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香炉,燃着他喜欢的龙涎香。
墙角的花架上,插着几枝刚折来的梅花,瓶身是自己送他的那个青花瓷瓶。
“生辰快乐,江知烨。”柳漠澜转过身,月光和烛火在他脸上交织,眼神温柔得像化不开的春水,“这里没有别人,只有我和你。”
江知烨看着柳漠澜,忽然觉得眼眶有些发热。他伸手将对方揽入怀中,鼻尖萦绕着对方发间的竹香和绣线香,还有那淡淡的、属于他的清冷气息。
梅林的花瓣还在不停地飘落,落在木屋的屋顶上,落在门外的兔子灯笼上,也落在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上。
“谢谢你,漠澜。”他埋首在柳漠澜的发间,声音低沉而温柔,“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木屋外,月光如水,将整片梅林都笼罩在一片温柔的光晕里。
“柳漠澜,你为什么喜欢我?”江知烨一遍一遍亲吻着眼前人的眼睑,好似永远不满足一般。
闻言柳漠澜思索片刻,随即轻声开口,“因为你总出现在我梦里啊”
因为你总出现在我梦里,所以我开始期待与你白天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