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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丢了(2 / 2)

寒风呼啸着灌进衣领,他逆着人流越走越快,直到拐进一条无人的小巷。身后传来顾夜白焦急的呼喊,却被他抛在了脑后。巷子尽头,几片残雪在墙角瑟缩,就像此刻他心底挥之不去的孤寂。

与此同时,绸缎庄的雕花窗棂漏进细碎天光,将满架绫罗染成流动的云霞。方妙踮着脚在织金锦缎与蜀绣缎面间来回穿梭。

柜台上堆着她挑中的月白襦裙、茜色披帛,还有缀满珍珠的鹅黄抹胸,可她仍扒着新到的鲛绡料子挪不开眼。

都喜欢?那都买了吧。安德鲁将几匹布料往掌柜怀里一推。反正在他看来,千金难换的绸缎也不过是哄小姑娘开心的玩意儿。

“真的吗?那我还真不好意思呢~”她刚要蹦起来欢呼,忽然被人撞得踉跄。

擡头只见个膀大腰圆的棕熊族妇人铁塔般立在面前,脸上横肉随着怒吼直颤:没长眼睛是吧!撞到人不会道歉?

明明是你......方妙话没说完,安德鲁已经挡在身前。

他掌心稳稳托住少女的腰往后一带。这位夫人,是你撞上来的。

“不是什么意思啊,护着这小蹄子是吧?啊?”妇人突然伸手要揪方妙的耳朵,却被安德鲁扣住手腕的力道惊得倒抽冷气。

咔嚓脆响混着惨叫炸开,围观人群瞬间让出大片空地。

安德鲁的瞳孔缩成野兽般的竖线,森冷威压压得空气发颤:敢动官府的人?去牢里好好想想规矩。

安德鲁...方妙拽了拽对方的袖口,我...我怕。少女的声音带着颤音,熊耳蔫巴巴地贴在头顶。

闻言安德鲁瞬间回神,转身时已换上温柔笑意,掌心轻轻揉她发顶:吓到妙妙了,是我的错。他侧头瞥向蜷缩在地的妇人,滚吧,别再出现在我视线里。

见状妇人连滚带爬地逃窜,没注意到方妙望向她背影的眼神——幽绿的眸光转瞬即逝,像雪地里一闪而过的狼影。

我去趟茅厕。方妙踮脚在安德鲁耳边低语,“别乱跑哦。”

而那熊族妇女捂住受伤的手冲出布庄,苍白的脸色比檐下冰棱更骇人。她的兽耳耷拉着,跌跌撞撞地往医馆方向奔去。

刚转过巷口,一股巨力突然从后颈袭来。粗糙的布料勒住咽喉,她整个人被凌空提起,像只待宰的幼崽般悬在半空。周围的喧嚣瞬间被耳鸣取代,幽绿的瞳孔在阴影中骤然收缩。

“被我咬死,还是...”沙哑的女声拖着悠长的尾音。

妇女死死咬住下唇,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差点咬穿了舌头。

随即头顶的一线天光被阴影吞噬,巨大的熊影在墙面上张牙舞爪,紧接着是骨骼碎裂的闷响,暗巷里重新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五分钟后,方妙用手帕擦拭嘴角,兽耳微微颤动,捕捉着巷子里逐渐消散的血腥气。

街道上依旧人声鼎沸,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蹦跳着回到安德鲁身边,“等久了吧!”

安德鲁刚将包裹递给跑腿的小厮,自然地牵住她的手,指腹无意识摩挲着手中的细嫩“没,走吧,该买的都齐了。”他说着,替她掖了掖被风吹乱的鬓发。

方妙仰头望着他眼底的温柔,突然凑近耳语:方才瞧见些有趣的事。她故意拖长尾音,安德鲁心领神会地弯腰,任由少女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不过现在不说,先看那边——

顺着少女指尖望去,江知烨正笨拙地替柳漠澜提着两筐冻梨,他时不时低头傻笑,柳漠澜将染着墨香的帕子递给他擦汗,眼角眉梢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要叫他们一起吗?安德鲁明知故问。

方妙用力戳了戳他胸口,:江大人现在眼里哪还有别人?你看他那尾巴,都快摇成螺旋桨了!她压低声音模仿江知烨的语气:柳老板,这冰糖葫芦最甜!柳老板,我帮你试毒!柳老板~柳老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安德鲁忍俊不禁:“何止像孔雀,简直是被拔了毛还往上凑的笨鸟。”他想起当初江知烨被打成那个样子,现在却上赶着献殷勤,“回去给你看他年轻时的画像——那时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谁能想到现在...”

“现在被吃得死死的!”方妙抢着接话,笑得直不起腰。她拽着安德鲁往回跑,“快走快走!我要看看江大人板着脸的样子!”

远处,某个傻子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新酿的梅子酒。

“原来他们都有想护着的人啊。”白鸽轻声呢喃,他忽然转身扎进人群,任由熙攘的喧嚣淹没眼底的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