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猛烈扯开一道口子。
只见池述踩着虚浮的步子,步步踩在她的心上。
直到那双手触碰她的脸颊,她才陡然颤抖起来。
内心压抑许久的愧疚已然使她崩塌。
明明是夏日,他的手比冰块还冷。
乔皎皎几乎没有勇气擡头看他,光是瞧t见他的手,也知道他这几天过得肯定不好。
池述轻轻抚平她眉心的纠结,俯身上前,将她圈进怀里。
他的嗓音似春日柳絮,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地侵占她的思绪。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不打扰你。”他哽咽着,说得不清不楚,可字字句句传进她的耳朵里却那么清晰,“我好想你,娇娇。”
她感受到滚烫的水珠自她颈肩不断滑下,坠落深渊。
乔皎皎不由自主地抓紧他的衣摆,一时不知该做何动作。
熟悉的气息,仅是接触到,便能让她产生依恋。
池述微微撤离,望进她的眼底,那还未被掩盖的爱意。
他轻轻勾唇:“娇娇回来好不好,回来我身边。”
乔皎皎转开眼,狠心推开他。
却被他擒住手,腕下一转,抱得更紧。
她的情绪顿时憋不住,哭着大喊:“不好,我们已经分手了!”
他拿着盐在她血淋淋的口子上拼命撒。
乔皎皎疼得皱眉。
“我还没同意。”池述附在她耳侧,学着她平日顽皮性子,轻咬她的耳垂,“可不可以别推开我,我真的…快要疯了。”
亲眼看着粉嫩的耳垂越来越红,他满足地阖眼,亲上去。
感受到乔皎皎在他身下颤抖得厉害,才缓缓睁眼,压不住心底的执拗,一字一句道:“我不能没有你,这一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你都只能是我的。”
他小心翼翼地蹭去她眼角的泪珠:“说好了要一直纠缠不休的,你不能背弃誓约。”
乔皎皎哭得几近要晕厥过去。
她什么时候和他有过这样的誓约,分明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
一颗心从他进门的那刻起,便没松懈下来过。
她用了狠劲才将他推离半步,也是这时,正正对上他猩红的双目。
那眸里的偏执让她忍不住心惊,千百道红血丝像是囚住困兽的荆棘。
只是一触,乔皎皎便忍不住蹙眉。
更让她受不了的,是他消瘦的双颊。她好不容易把他养回光鲜亮丽的模样,这才几天,就又回到最初的样子了。
池述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眼神恳切又缠绵,带着说不尽的悲凉。
乔皎皎掐着手心,死死忍住眼泪:“我说我腻了,你听不懂人话吗?纠缠这么久,早就相看两厌,非要我彻底厌恶你,你才肯罢休是吗?”
一字一句,刺骨剜心,伤人又伤己。
池述摇头,温柔地攀着她的脸:“可是我爱你,不管你说什么,我都爱你。”
他仿佛天生被植入了爱乔皎皎的设定,在看不到她的每分每秒,脑海中充斥着的,全是她。
可那种感觉,他觉得很美妙。
乔皎皎霎时落泪。
她多想回应他。
可现在的池述,她也是真的讨厌。
她都说出这番话来了,他对她是真的没有脾气,若是将她狠狠推倒在地,说不定她还会鼓掌叫好。
乔皎皎闭眼,坚硬的心一碰上他的眼神便会散一地。
“你就当,我从来没有之前的记忆。你所认识的乔皎皎,不知分寸,恬不知耻。你从一开始就很讨厌她,不是吗?”
池述摸着她脸颊的手顿住,早以为心已然痛的麻木,却还能一次次被撕扯开,裂出更大更深的伤口。
她竟然拿他过往的所作所为来堵他。
真让他哑口无言。
池述不管不顾地埋头吻下,激烈地在她唇上辗转反侧。
乔皎皎猛地睁开眼,眼前是被无限放大的,他的破碎。
她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将她的呼吸掠夺个干净。
挣扎无果,乔皎皎发狠地咬住肆意在她口腔内游走的舌头。
池述吃痛,松开对她的禁锢。
苍白的唇上水光潋滟,竟也生出一份瑰丽。
乔皎皎咬得狠,他的嘴唇上粒粒赤红血珠,与他眼中的猩红呈相同之姿,平白无故诡异的很。
她歇斯底里:“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放过我!”
他没回答,不断退后,直到撞上桌角才止住脚步。
池述的语气淡然,透着一股悲凉:“对你来说,放下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就这么容易吗?”
乔皎皎占据了他人生中所有关于“爱”的东西,那份美好在心里萌芽,不用时间发酵,便轻易长成参天大树。
树的根深深埋在心里,用他的全部爱意做养料,有关乔皎皎的一切,几乎贯穿了他的欲念和妄想。
忘却彼此,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却被她如此轻易说出口。
扎根也能拔除,可那份疼痛,他真的无法承受。
乔皎皎瞥开眼,再看一眼,他眼底的寒冰便能将她刺穿。
她既无法承认也无法反驳。
错的一直是她。
乔皎皎镇定回答:“既然意识道错误,就应该尽快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错误…”
他边笑,边落泪。
似有癫狂之态。
眼泪却如断线的珍珠。
“乔皎皎…”
他笑得停不下来,忽又转至哽咽,声声刺人心。
“你永远都别奢望我会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