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遍遍确信地说着她只是低血糖,送她去了医院,医生怎么可能会不说明她的情况。
再者,糖和药难道会分不清吗?
除非,当时抱着她,喂她吃药,送她去医院的人根本不是池冀!
乔皎皎焦急地捏着他的手臂,太过激动而泛起泪花,红着眼问他:“那天送我去医院的人是不是池述?”
池冀的表情僵在脸上,根本没反应过来究竟说了什么,只好打着马虎眼:“又来了,你这样我以后只好见死不救了,我可太委屈了。”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为何乔皎皎会突然起疑。
乔皎皎撒开他的手臂,已无法保持平静,掏出手机拨打池述的号码。
“你不承认是吗,我自己问他。”
“诶,你别问,你打不通的。”池冀急得想来夺她的手机。
这一举动让她更加确信事情的可疑性。
电话拨通的滴嘟声与她强烈的心跳声保持同一频率。
乔皎皎几乎无法冷静,额头甚至冒出冷汗,双拳紧紧捏起。
她发病时看见的一切,不是她的幻觉,池述是真真实实地出现在她眼前。
操场中央的啦啦队已经表演完毕,正解散朝看台走来。
通知男子五千米检录的广播响彻操场。
同一时刻,电话被对方接起。
池述的嗓音夹杂着掩盖不住的疲倦,轻轻从话筒中传来:“我到了。”
霎时t风起,将他的声音吹散。乔皎皎颤抖着转头朝操场侧门看去。
池述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懒散地从裤兜里伸出,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挥手。
池冀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急忙起身:“哎呀,阿云跳完了,我去接她。”
他也不知道哪里说漏嘴了,要是被池述逮到,就不是被掐这么简单了。
乔皎皎呆愣地望着他,话筒中一片沉默,连呼吸声都尤为清晰。
她甚至无法问出口,既然在意她,为什么不肯承认。
此刻看得十分清楚。
不远处站在风口的少年,蹙着眉,纯白衣摆被风扬起的弧度与那□□她奔来时如出一辙。
乔皎皎感到心口堵得慌,思绪霎那间空白如纸。
周围喧闹声更甚,唯独他们两人脸上挂着忧虑的神色,于一片吵闹中静默地望着彼此。
这么做,一定有他的苦衷吧。
乔皎皎将眼泪逼回去,尽量用平缓的语气同他说:“加油,一会我给你送水好吗?”
电话那头沉默着,那双眼却像是有诉不尽的苦楚,被他压抑在眼眸深处。
周围的凡尘像是凭空消失,乔皎皎全然看不见旁的,只能看见他在她面前拼命抵抗的模样。
脸上虽是淡漠,可眼里的情绪跟她死前刻在心底的那道灼热视线一模一样。
直到广播一遍遍播报着未检录同学尽快检录的通知。
池述才撇开视线,终归于波澜不惊,淡淡道:“不用了。”
乔皎皎急切地朝他大喊:“你要是跑了第一,我就答应你一个愿望。”
池述肯定能拿第一,她确信。
他们之间的约定,只要他给她一个拥抱,之前的一切她就不过问了。
不管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既然不想告诉她,那她就当不知道。
前提是,她要确定,池述还是喜欢她的。
乔皎皎没有得到回答,他听完后反应平平,匆匆挂断电话。
等她从小卖部买完水回来,池述已经跑到十圈了。
乔皎皎找到已经累得不行的池冀,递给他一瓶水。
他接过水猛干了一瓶,气喘吁吁地吐槽:“他是不是疯了啊,我严重怀疑他开跑前喝了十瓶红牛。”
乔皎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池述像是不知疲倦般迈着双腿,浑身汗湿得犹如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衣服紧紧贴着身躯。
“哪来的牛劲,早知道不陪他跑了,累死我了。”
池冀还想再喝一瓶,被乔皎皎死死抱在怀里。
那是给池述的。
听池冀说,池述从开跑就拼命加速,把一起比赛的人甩在身后好几圈。
本以为他到后期会歇菜,可他的速度一成不变,像是机器人一样根本不会累。
很像是在发泄什么。
乔皎皎蹙眉,跑到他身边,拧开水递给他。
池述没接,甚至连眼神都不曾分给过她。
乔皎皎心里很不好受,便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边,拼尽全力跟上他的步伐。
池述斜目朝她看来,语气冷冽,喘着粗气:“别影响我。”
他声音抖得厉害,起起伏伏,一听就是累极的模样。
乔皎皎没理睬他,一味跟着他的脚步。
心跳在此刻敲打着她的神经,每迈一步,身体所表现出的反应似乎在向她抗议。
可她不想停下来。
额头生出细密的汗水,咬着牙陪着他一起坚持。
手猛地被人扯过,乔皎皎步伐不稳地栽倒在他怀里。
过分灼热的怀抱,以及擒着她的那只手中异样的温度丝丝侵入她每个细胞。
乔皎皎眨着眼,眼中湿润不知是汗水流进还是泪水溢出,对上他愤怒的眼神时,只知道喉咙有些酸涩。
“你他妈的到底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