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冀啃着三明治，说话模糊不清：“放屁，你根本没吃早饭。”
池述这才擡眼，眼神在他脸上流转，说不清是在看他，还是在看他嘴里的三明治。
他的笑带着一丝诡异：“好吃吗？”
池冀不明所以地点点头，顺道夸了乔皎皎一番：“好吃啊，以后就不去买早饭了，都由你做吧。”
乔皎皎把他搭在她肩膀上的手甩开：“今天是姐赏你的，以后就没有了。”
她说完，只听池述嘲弄般一笑。
他把三明治丢在池冀桌上：“哥赏你的。”
这话池冀听着就不乐意了，丢还给他：“我才不受嗟来之食！”
三明治在乔皎皎眼前丢来扔去。
请问，他们互相推脱时有没有考虑过她还在这！
乔皎皎欲哭无泪，感觉心意被踩在了脚下。
她一把抓住三明治塞进池述手里，由不得他拒绝，强硬地说：“你不吃就是浪费粮食。”
池述沉默片刻，直到铃响也没动那个已经变形的三明治。
关于他究竟吃没吃，乔皎皎无从得知。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班主任每周固定例会，教室里没人管着，逐渐吵闹起来。
乔皎皎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倒也不是发呆，她一直在想，池述到底对她是什么意思？
讨厌她浮于表面，而看似在意她的行为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她总不能直截了当地同他说，她重回高一好几次。问他是不是也重活了。
搞不好池述会把她当成神经病，更不愿意搭理她了。
乔皎皎叹着t气打开手机。
季碧萱的朋友依旧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她也只能这般干巴巴地等着。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在她桌面上敲了敲。
乔皎皎擡眼，季碧萱靠在她桌上，示意毛诗涵开口。
“有一件怪事……”她踌躇不定地开口。
季碧萱突然打断她，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乔皎皎的手被她紧紧抓住，她激动道：“你先别说，皎皎这么厉害，肯定能算出来的！”
她只觉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
如果时间没有偏差，没有蝴蝶引动事态发展，那接下来便是……
乔皎皎应付着笑了两声，又想逗逗她们，故作玄虚地挤眉弄眼：“我猜……是不是你宿舍闹鬼了。”
毛诗涵大吃一惊，眼睛瞪得滚圆：“你怎么知道！”
“太厉害了！”季碧萱崇拜地频频点头。
“没事的，不用害怕。”乔皎皎安慰着拍拍毛诗涵的肩，“不是鬼在捉弄你，而是有人把我们所有人当猴耍。”
申莎莎。
她作恶多端，最终也付出了宝贵的生命。
可张月灵呢？
她是无辜的，谁又来替她惋惜呢。她什么过错都没有，却为申莎莎承担着莫名的罪责，仅仅只是因为她贫穷吗？
申莎莎以为将一切推到张月灵身上，就万事大吉了，利用匿名网络上键盘侠的群情激愤，用言语这把杀人不见血的刀逼死无辜少女。
岂不是将所有人都当猴耍吗。
她绝不会让她如愿的。
季碧萱和毛诗涵听不懂她的意思，但有了她这句话，毛诗涵的情绪似乎稳定了许多。
趁着午休时间，乔皎皎马不停蹄地跑向二楼。
她记得张月灵是高二九班。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她。
此时的张月灵，正靠在栏杆上和同学看着课外读物。马尾扎得高高的，露出纤长白皙的脖颈。清风拂过，牵起鬓角碎发。
乔皎皎终于看清了张月灵的面貌，清晰的、完整的。
如此美好，跟记忆里血淋淋躺着的尸体好似并不是同一人。
她不该是那样悲惨的结局。
乔皎皎强压下心中的不甘，上前轻轻拍她的肩。
张月灵回过头，目带疑惑地看向她，声音温柔似微风拂面：“同学你好，有什么事吗？”
乔皎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上手将她带到走廊尽头，无人的角落。
张月灵也不挣扎，乖乖地任由她拉着。
“我知道你的秘密。”四下无人，乔皎皎直截了当地说，“你在替申莎莎照顾她的孩子。”
她的笑容有一刻停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乔皎皎心中越发替她感到不平，张月灵苦苦替申莎莎隐瞒着事实，虽是利益驱使，可若是她知道一切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该会是何等心情。
“我既然和你这么说，那肯定知道所有实情，你没必要替她瞒着。”
张月灵的表情终于破碎，怔怔看着她，眼里带着不可思议。
乔皎皎深吸一口气，娓娓道来：“你以为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能悄无声息地被你放在学校里照顾吗？现在已经有很多住宿舍听到孩子哭闹的声音了，过不了多时，孩子就会被人发现的。”
张月灵好似不死心，反驳她：“被发现也不关我的事吧，孩子毕竟不是我的，我只是代为照看罢了。”
双拳尚且难敌四手，她只凭一张嘴，人均一口唾沫便能将她淹死，如何辩驳得清？
更何况，她有利益被申莎莎攥在手里。
害死一个人的性命，好似是无比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申莎莎不是什么善类，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再帮着她，迟早会被她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