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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2 / 2)

但池述坚持让她陪同,心理医生自然不会强硬地违逆患者的意见。

池述颔首,走过来牵住乔皎皎的手:“以后不来了,辛苦娇娇一直陪我一起。”

“不辛苦。”乔皎皎回握住他,“你才是,这么多年来独自背负了这么多,你更辛苦。”

如果她能回到更早的时间,一定奋不顾身地朝他奔去,救他于水火。

池述望向她的目光灼热,引起一阵心悸。

心跳得有些快,让她慌了神。

眼前的池述笑着对她说着什么,耳鸣渐响,隐去他的声音。眼前一股股发黑,乔皎皎不由得往他怀里倒去。

无征兆的胸闷气短在一瞬间袭来,犹如被扔进大海,不断往深处下坠。

措不及防的病发让乔皎皎渐感无力,双腿发软地栽倒在他的怀里,只觉得浑身细胞格外敏感,就连呼吸都显得负担,像有一把刀在她心上缓慢凌迟,突升的绞痛感使她抓紧了池述的衣摆。

乔皎皎看不太清,只模糊地看见池述焦急地喊着什么。

好像在喊她的名字。

随后,断了意识。

她似一扁浮游,在茫茫海面上漂浮。

周围无边无际,望不到尽头,这辽阔的海面,只有她一人。

乔皎皎怕孤单,自从父母死后,她独自生活,多少个日夜逼自己长大。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恐怖的孤独感就会侵袭而来。

她也经常羡慕有爸妈的孩子,每次家长会她的座位上总是空着,也会有调皮的同学嘲笑她是没有爸妈的可怜孩子。

可她也总是会对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也活不长久,没必要这么在意别人的目光。

可当她拥有朋友,拥有爱人,她也会像寻常人一样,贪生怕死。

如果,她没有病就好了。

就算她的人生重来,这种过一天少一天的心慌感依旧盘旋在她心头。

这么想着,海面突然袭来巨浪,将她冲散。

痛苦、无助、窒息。

无一不将她包裹。

如此黑暗的海底,空无一物,没人能够救她。

她只好默默承受,任由四肢在水里无力漂荡。

左手突然被人拽住,她睁眼,池述正拉着她吃力地往海面游去。

她很想问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可她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好攀附着他,逆着洋流回到光亮的海面。

池述将她稳稳地往上托举,她终得顺畅地呼吸,想反手将他拉上来时,他却撇开了她的手。

他说:“不要救我。”

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他将她救起,却让她撒手不管吗。

她做不到,可她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眼睁睁看他越往海底无限下坠。

此时天光大亮,越发刺眼,奇怪的是光芒从海底升起,映衬着整片海与天空融为一体,白茫茫的一片。

一切归于虚空。

只有空中还回荡着一句话:“命运轮回,吉凶已定。”

那声音苍老,有着一丝熟悉感。

乔皎皎没有多想,耳边是嘈杂的交谈声和来来回回的脚步声。

她被吵得合不住眼,猛地睁眼,病房里除了他没有别人。

原来刚才都是做梦,醒来细细回想,已经不记得具体内容了。

推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门口是池述,发丝尤为凌乱,像是被狠狠揪过。眼眶也红红的,看不透他眸中的深邃,此时他顿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她。

许久,才慌不择神地将手中的一沓纸塞在身后,却因他慌乱的动作散了一地。

他的嘴唇瞬间苍白失了血色,微微翕动却没有出声。

乔皎皎轻轻眨眼,徐缓着起身。被子滑至小腹,层层叠叠地堆着。冷风从半开的窗户中拂进,她只着了单薄的病号服,像被风吹落的枯叶,在风中冻得打颤。

天气,变冷了。

晋城果真没有秋天,冬天说来就来。

回头望去,池述疾步走到窗边,动作急切把窗关得生响。

他矗立在窗前没有动,背对着她。

乔皎皎心里了然,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无法面对。

也许是她的病。

“池述。”她轻唤他,冲着他的背影展开双手,“好冷,可以抱抱我吗?”

他的身影微动,急切地抱住她,将她拥得格外紧,趴在她的肩头一遍遍喊着:“娇娇,娇娇…”

乔皎皎沉声应着他,心口泛起一道道酸:“你说,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不是你住医院就是我住,病房都快成我们的家了。”

池述没有回应她的话,像是魔怔了般不断在她耳边重复t她的名字。

像是要把几辈子的名字都在此时喊完。

乔皎皎退出他的怀抱,改环住他的脖子。池述垂着眸并没有与她对视,只见他刘海耷拉着,嘴唇紧抿,眼尾似有若无的泪痕,整个人像极了一条可怜巴巴的委屈小狗狗。

不要这样难过,她不想哭的。

和池述在一起的每分每秒,她都是开心的,所以她并不想哭。

可眼泪也不一定是能控制的,她疯狂眨眼,不想让泪水掉出来。

凑上去轻轻亲了下他半敛的眼睛,拂开他拧成死结的眉心:“池述,不想我哭,你就笑一个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