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皎皎面对他的质问哑口无言。
高鸿山顿住,抓住她的手腕:“你受伤了,昨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话锋一转,略带探究的眼神扫视着她:“你是不是遇见心脏杀人魔了。”
手心的疼痛越来越明显,乔皎皎从他手里抽回,僵硬地别在身后。
高鸿山抓住她的肩,就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小心翼翼地问她:“是吗?”
她又该怎么告诉他真相。
乔皎皎挣扎着后退了两步:“昨天圣诞夜,我想下厨来着,不小心就划到了。”
他失落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她:“你没事就好,我还有案件要处理先走了。”
高鸿山往门口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女孩子一个人别乱出门了,如果有什么线索……记得打电话给我。”
乔皎皎胡乱应答了声。
他似是话中有话,昨夜风声极大,电话中分明是听得到的,她却骗他说是在家下厨。
乔皎皎看着自己的手,伤口已经处理妥当,纱布缠了一圈又一圈。
这般细心,不难看出是他的杰作。
可池述为什么会成为连环杀人魔?昨晚的女孩究竟怎么样了?
乔皎皎掐着眉心回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媒体依旧在大肆报道着“心脏杀人魔”案件。
【昨夜九点,警方在港涧区发现一名受伤的女性,肩部有贯穿伤。其肩部特征与过往‘心脏杀人魔’案件的被害者高度相似,初步判定系心脏杀人魔所为。】
画面是打了马赛克,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受害人张某精神受到刺激,处于昏迷状态。现警方已出动大批警力,全力保护张某的生命安全。】
池述把她打晕后,并没有杀了那个女孩。之后还将她带回她家,细心地包扎了伤口。
乔皎皎摩挲着手上的纱布,心底一遍遍挣扎,是否该揭穿他的真面目。
电视中一阵杂乱声传来,画面已经转到了医院门口,记者争先恐后地将话筒怼到高鸿山面前。
【高刑警,已经出现了第十三个受害者,但警方都没有查出有关心脏杀人魔的任何线索,这是不是警方的失职呢?】
【如果受害者醒不过来,是不是意味着心脏杀人魔又将逃脱,那么警方该采取什么措施?】
【高刑警留步,请您正面回应一下。】
高鸿山的脸色很差,眼睛布满血丝,很明显是彻夜未眠。被记者们围在中间寸步难行,却又无法回应些什么。
他停住脚步,盯着无数摄像机,无助似雾笼罩在他的眼底。
乔皎皎和电视机里的高鸿山对上视线,缓缓拨通了他的电话。
不应该心软的,池述杀了这么多无辜可怜的人,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电视中的记者大喊了一声:“受害者醒过来了。”
所有记者一窝蜂地涌进了医院。
同一时间,高鸿山接通了电话。
“高叔叔,我知道心脏杀人魔是谁——”
人在世,总要面临无数的抉择。
当犹豫不定时,就选择应该做的。
纵使会有万般不舍,千般阻碍。
乔皎皎推开了池述家的门,他好像特意在等待她似的,门只是虚掩着。
他依旧是昨晚行凶时的穿着,直挺挺地坐在沙发上擦拭着匕首。
直到白布染上杂乱无章的红,他才微微偏头,笑得纯洁无害:“你怎么来了,不怕我杀了你吗?”
乔皎皎举起包扎的手,坐到他身侧:“你要杀我,就不会给我包扎了。”
池述放下匕首,脸上是让人捉摸不清的神色:“让我猜猜,现在警察正在往这赶吧。”
乔皎皎这才注意到,面前的电视机放着同样的新闻。
那受害者已经清醒,正控诉着他的残暴行径。
“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凝固的血液,乔皎皎的眼泪模糊了双眼,强烈的心悸撕扯着她的心脏,“你说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怔怔地盯着她,眼底的情绪复杂,却也只缓缓吐出几字:“与你无关。”
掩去所有不该出现的情绪,池述冷漠地触上她心口的位置:“你的心跳得很快。”
警笛声由远至近,高鸿山猩红着眸,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来,拎起池述的衣领狠狠砸下一拳:“你还我女儿命来。”
池述被打得向后踉跄了两步,嘴角迅速渗出鲜血。
高鸿山作势还想挥拳,乔皎皎赶忙挡在了他面前。拳风堪堪擦过她的发丝,在她面前停顿下来。
身后的刑警见状说道:“这女孩跟杀人魔一起,是不是需要查查她的嫌疑,搞不好是共犯呢。”
高鸿山这才冷静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乔皎皎一眼,什么都没说。随后掏出拘捕令,将手铐拷在池述手上,咬牙切齿道:“池述,涉嫌谋杀t十二人,杀害一人未遂,现将你逮捕。”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得任何一个字都将成为呈堂证供,心、脏、杀、人、魔。”
池述被警察压着肩,却未显一点狼狈之态。朝一旁跌坐在地的乔皎皎桀然一笑道:“做得好。”
他夸她做得好。
他知道是她报的警。
心脏一阵阵的麻意和痛感,如劲风席卷过她身上每个细胞。
乔皎皎跌坐在地,终是抑制不住地放任泪水决堤。
生理和心理的疼痛直叫她喘不过气来,面前的少年一步步地离开她,离开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