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有人欺负我!”卫乔昔喊了一声,原本在一旁与大舅子品茶的马文才侧目朝这边看了一眼。
卫季贤也跟着往这边看了一眼,道:“乔昔这丫头嫁给你才几日,仗势欺人这一招倒是用得炉火纯青。”“我离了她这两年,不就是为了让她能有势可仗?”马文才唇边噙着笑。
“你当心把她惯坏了,我们卫家可不担这个责。”卫季贤悠悠道。马文才将茶盏放下,“自然是我自己担着。”
“卫乔昔,我同你认真商量着。”阮熄皱眉。
“哦,”卫乔昔往椅背上一靠,“可是小花不愿嫁你啊,你应该听说她病好了吧,她说她只把你当哥哥。”
阮熄怔住,他好像从来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小花可能不爱他。
卫乔昔握拳抵着唇,挡住唇边的笑意,她自然知道小花心悦阮熄,但是小花为了阮熄受了这么多委屈,她总不能让阮熄太好过。
阮熄失魂落魄离开,卫乔昔在房里看书,突然啊了一声,“阮熄不会因为我说小花不喜欢他所以就这么放弃了吧?”
马文才走过去,扫了一眼书,这是卫乔昔回襄樊之前姚鸢送她的话本子,这都看了几天了。
“你当初拒绝了我多少次,见我放弃了吗?他不坚持,只能说明他还不够喜欢花如阳。”马文才弯下腰,将下巴搁在卫乔昔的发顶。
卫乔昔想了一会儿,转身捧着马文才的脸,“我怎么总觉着你在拐弯抹角夸自己呢?”
“夸自己什么?夸自己有多爱你?”马文才笑道。
卫乔昔睨他一眼。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马文才突然念起诗,卫乔昔听着有些耳熟,是姚鸢送她的话本子里的诗句,写的是男女主人公欢好的情景,她恰好看到这里。
“为夫很好奇这几句诗是什么意思,娘子不如教教为夫?”马文才将人横抱起,走向床榻。
“现在可是白天!”卫乔昔声音发颤。马文才将人放在床上,帘帐一拉,光线全被挡去,“现下不是晚上了吗?”
卫乔昔呜咽了一声,马文才臭流氓!
***
阮熄果真如马文才所言,接连几日都来卫家堡寻花如阳。
“小花如今不喜欢我也不打紧,总有一日我会让她喜欢上我。”卫林将阮熄的话转告给卫乔昔,卫乔昔在喂花卫吃米糊,看了一眼花如阳,花如阳似是红了眼眶。
“阮熄我替你罚了,他想娶你的确是表了极大的诚心的,答应或是不答应都只看你了。”毕竟与阮熄这么多年的交情,卫乔昔还是要帮阮熄说两句话的。
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当初阻拦在两人中间的无非是花如阳的病和身份。花如阳的病早在阮熄醉酒之后的那一段时间痊愈了,阮熄故意卖惨博她心软她都看得出来,之所以隐瞒,跟着卫乔昔回襄樊,也不过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能嫁给阮熄。
如今阮熄努力将阻碍都清除了,花如阳也不是矫情之人,卫夫人便欢欢喜喜地认了义女。
阮熄眉开眼笑地来见未婚妻和儿子,听闻自家儿子叫花卫,脸黑了一半。“这是我与小花的儿子,凭什么要叫花卫!”
卫乔昔略过他,抱起花卫,笑眯眯地指着自己,“花卫,我是谁呀?”
“姨!姨!”小花卫咧着嘴笑。
卫乔昔又指着花如阳,“那是谁呀?”
“娘!抱!”小花卫对着花如阳张开手要抱抱,花如阳将孩子接过来。
卫乔昔又指着阮熄,“花卫,你知道他是谁吗?”
小花卫盯着阮熄半晌,为难地看着花如阳。
卫乔昔嗤笑一声,“看见了吗?他认识你吗?”
“我是爹爹,花卫,我是你爹爹。”阮熄拉着花卫的小手,目光饱含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小花卫扁了扁嘴,抽出手,埋在花如阳怀里大哭,“娘……”
卫乔昔毫不留情地放声大笑,就连马文才也抿着唇笑。
阮熄很挫败,幽幽盯着马文才,“你笑什么?你连不会喊爹的儿子都没有。”
“……”
马文才:乔昔,他显摆他儿子,我也想要一个儿子显摆给他看。
卫乔昔:……
***
哄着花卫睡着后,阮熄才有时间与花如阳独处。
当初与阮熄朝夕相处的那个是傻傻的小花,花如阳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阮熄。
阮熄像是察觉出她心里的忐忑,弯下腰掐着花如阳的脸,“叫声阮熄哥哥来听听。”“别掐我脸!”花如阳皱着眉头将阮熄的手拉开。
“那你掐我的脸?”阮熄将脸凑过去。
阮熄从前掐小花的脸,小花总是追着要掐回来。花如阳愣了一会儿,笑着去掐他的脸。“痛痛痛!”阮熄夸张地叫痛,“你怎么比以前还用力啊!是不是要谋杀亲夫!”
“呸,你才不是我亲夫。”花如阳红着脸松手,却被阮熄握住,公子扬眉,“屋里睡着的是你我的儿子,我怎么就不是你丈夫了?”
花如阳的嘴唇动了几下,有些不安地看着他,“你喜欢的是那个有些傻呆呆的小花,可如今的我并不是以前的我了……”
“我喜欢的是你。”
阮熄将花如阳的另一只手牵起来,“我问你,小花是你吗?”
花如阳点头。
“花如阳是你吗?”
花如阳又点头。
“我喜欢的是你,而无论小花还是花如阳,都是你。”阮熄的眼睛在夜色下沉静如水,映着花如阳落下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