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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菊花茶(1 / 2)

第一章一碗菊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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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策马下山,卫乔昔与马文才并肩在前,唯独祝英台走在后面。卫乔昔想了想,放慢了速度,等祝英台赶上来。

“舍不得啊?”卫乔昔弯着眼睛对祝英台笑。祝英台嗔了她一眼,“乔昔你别胡说。”“竟然舍不得,你为何要与我同马文才一起去?”卫乔昔问出心中所惑,“和梁兄吵架了?”

卫乔昔性子软,脾气好,人又长袖善舞,祝英台还是很喜欢她的,有些话自然愿意同她一起说。

祝英台苦着脸,“乔昔,你说山伯他为什么不会发脾气呢?”卫乔昔看着前面的少年,少年时不时冒着火气喊她的名字,天天把她跟个鸡崽一样从这边拎到那边。有这么好的一个室友,祝英台居然还问她梁山伯为什么脾气这么好?脾气好不好吗?

“你看他,永远为别人着想,自己吃亏也不在乎,总是能细心地观察到别人的情绪,有错只找自己的原因,待人有礼……”

卫乔昔听着哑然失笑,祝英台说的全是梁山伯的优点。

“他这么好,你还和他吵架呢?”

“我……”祝英台愣了愣,红了脸。

马文才原本在前面,姑娘家说话他不好掺和,但是卫乔昔和别的姑娘一起夸另外一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勒马,马文才转头,脸上有点不耐烦,“你们究竟是不是来找陶先生的?”

祝英台道:“山长给陶先生的拜帖上也没有写上陶先生的住所所在,人海茫茫,我们要怎么找?”

“那就把人海全部集在一起,”马文才扬了扬眉,“我有办法。”

闹市的大门前高挂着一条卷幅,上头笔力遒劲,写着几个大字——“悬赏黄金十两寻找五柳先生陶渊明”。

卫乔昔仰头,眯着眼。如此高调,不愧是马文才。

祝英台在旁边疑惑道:“这办法成吗?”

马文才胸有成竹,“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天性。”

那卷幅前已经围满了人。三人将马拴好,走到那卷幅底下。

“你们有谁识得五柳先生的,只要告知我去向,必有十两黄金,本公子决不食言。”马文才朗声道。

现等的十两黄金摆在眼前,又有几人能不心动。一时间,所有人都争相指着自己,有说自己是陶渊明本人的,有说是陶渊明表弟的,更过分的是有人说自己是陶渊明老爹,人群嘈杂,七嘴八舌,卫乔昔打眼望去,全是贪财的嘴脸,哪有名士的风流。

祝英台见众人争吵不休,便站了出来,“大家都说自己是陶渊明,那我问你们,‘采菊东篱下’的下一句是什么?”这一问,问难了许多人,过了会儿,人群中有个男人道:“我知道,这首诗是我做的,我怎么会不知道,采菊东篱下下一句是,是……”男人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握拳锤在手心里,“下一句是喝碗菊花茶。”

马文才冷着脸,觉得自己被戏耍了一番,擡脚将那假冒之人踹开,“你还是不是陶渊明?”

卫乔昔站在马文才后面,抓住他的手往后拉了拉,马文才的脸色稍缓了些。“这办法行不通的。”卫乔昔叹了口气,为了十两黄金冒名顶替者大有人在,眼前这个好歹还分的出来,若是认错人了,那才叫不妙。

边上有个布衣老先生端着一碗菊花茶过来,满面笑容,“小兄弟,喝碗菊花茶也对嘛,来来来,消消气。”

马文才本就气恼,见着有人端了碗菊花茶过来,脸色一黑,拂袖将老先生手里的菊花茶掀翻,粗糙的瓷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几片,菊花茶溅湿了卫乔昔的鞋面。

“你是什么东西,敢来笑话我。”马文才冷声道。

卫乔昔啧了一声,把马文才往后推了一把,自己站在老先生面前。

老先生被马文才那一通话说完也不生气,依旧笑呵呵的,伸出了四根手指头,“一碗菊花茶,四文钱。”

卫乔昔道了歉,从怀中钱袋里掏出四文钱放到老先生手中。

老先生收了钱,又担起自己的担子往前走,过大门时看了眼卷幅,似是觉着碍着他的路了,随手把卷幅扯了下来扔在地上。

马文才原本没压下去的火又旺了些,追上去拉住老先生的担子,“你什么意思?”

老先生道:“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五柳先生这个人,你找不到的。”祝英台向来尊崇陶渊明,听了这话免不了要为其辩解,“大叔,你可能生在市井不清楚,五柳先生陶渊明的诗文品性是很受世人尊重的。”

老先生说话时表情有些逗,八字胡看着挺好玩儿的,“那姓陶的自己说自己是五柳先生,你们上哪儿去找去。”

马文才被卫乔昔死死拉住,不许他再动手,只能臭着脸道:“找不找得到与你无关。”

老先生哎呀了一声,“悬赏黄金十两,这姓陶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值钱了,他是得罪官府了,还是杀人放火了?”

卫乔昔两只手拉着马文才,打量着老先生,这老先生讲话也怪有趣的,只是,“老先生,你快走吧。”若是再不走,她可拉不住马文才了。

老先生复又挑起担子,悠哉悠哉地往前走,“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啊。”

卫乔昔听了这句话,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偏偏一时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三人在旁边的小茶棚里歇脚,包裹都放在桌上。

祝英台笑话马文才,“你这些黄金这下可没有用武之地了吧。”

马文才把手中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我就不信这世上有金钱和武力办不成的事情。”

“马文才,你和我相处,最好别动手,不然我们各走各的路!”祝英台一向抵触武力解决问题,道。马文才嗤笑一声,最好是分道扬镳,让他和卫乔昔两人走。

卫乔昔听着两人吵架,托着下巴去夹碟子里的花生米,并不打算加入。突然旁边一阵风,有几人冲过来把桌上的包裹抢走,跑了出去。

那几人跑到柳树下,将三人的马一并夺走了。

“诶!”卫乔昔起身要追,马文才拉住她往身后一塞,一脚挑起放在桌沿的弓,搭箭对准那几个贼人。卫乔昔一惊,从马文才身后跳起来,双手绕过马文才的背,带着他的手臂往下一压,“不要杀人!”

马文才愣了一下,看着那几个贼人没入人群里消失不见,把人从身后提溜到面前来,“你干什么,我们的盘缠全在里面。”

卫乔昔踮起脚,抓着马文才的衣领往下扯,马文才顺势弓着身子,被卫乔昔抓着前后摇了摇。

“闹市杀人,马文才你是想去见官吗?书不读了去蹲大牢?脑子能不能清醒一点,不要那么冲动!”

茶棚的老板走了出来,看了眼卫乔昔三人那桌,道:“客官,一共七文钱。”

马文才怒了,“你没看到我们的钱刚被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