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坐下!”卫乔昔闭了闭眼,压了压火气,“把衣服脱了,我给你包扎。”
不就是上个药吗?反正没人知道她是女儿身,上就上吧。
马文才一开始只是看见卫乔昔扔下他去关心祝英台,心底没来由的就觉着十分不舒服,因此才怪声怪气了几句,倒是真没想让卫乔昔替他包扎。
男女授受不亲,马文才一向知礼守礼。
“没,没事,不用你。”马文才朝她摆了摆手。
卫乔昔看他扭扭捏捏的,把人拽过去摁在凳子上,自己上手把马文才的衣服扒了,“婆婆妈妈的!”
“卫乔昔,你怎么可以……”马文才涨红了脸,他被一个姑娘家非礼了!
“闭嘴吧你!”卫乔昔拿着纱布往马文才眼睛上招呼,“啪”得一声摁在他眉骨间,盖住他的眼睛,“给我安静一点!”接着深吸一口气,凑上去给马文才上药包扎。
这一巴掌有些力道,马文才的眉骨隐隐发疼。
马文才拿开了纱布,只需要偏一下头,就能看见卫乔昔的侧脸。
卫乔昔平日里不是咋咋呼呼地同他油嘴滑舌,就是皱着眉头同他吵架,就连上课也会忍不住插科打诨,他倒是鲜少看卫乔昔这般安静专注的样子。
一开始马文才就很喜欢和卫乔昔说话,卫乔昔说话时永远盯着对方的眼睛,眼里星空闪烁,看着她眼里自己的倒影,会觉得自己是她的全世界。马文才第一次有了被人珍而重之的感觉。
如今这个人眼里全是他的伤,上药时动作轻柔,如羽毛划过,不痛,只是有些痒。她很严肃地皱着眉,仿佛受伤的是自己。
“痛了就说,别逞强。”连声音都很严肃。
包扎完毕,卫乔昔偏过头轻咳一声,“包扎好了,你把衣服穿上吧。”
揉了揉手腕,卫乔昔直起身。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门“砰”地被人推开,卫乔昔刚擡起原本支在椅子上借力给马文才上药的腿,被这么一吓,蹭着椅子的边缘往下一擦,整个人没站稳,两手顺势搭在了马文才的肩上,勉强扶住了自己。
“嘶!”马文才狠吸一口冷气。
马统听说自家少爷受伤了,赶紧跑了过来,谁知道一开门就看见他家少爷和卫公子抱在一起,气氛诡异。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马统一手捂着眼睛往后退,还知道顺手把门关上。
少爷和卫公子刚刚那个样子,居然还有那么一点和谐。
不对!要不要写信告诉老爷?马家不会绝后吧?
“不好意思,”卫乔昔连忙起身,虚握着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弄疼你了吗?”
“没事。”马文才忍着痛摇头,但其实,中箭的时候都不如刚才疼。
肩上刚绑好的纱布已经泛出了血。卫乔昔有些愧疚,“我,我再替你包扎一次?”
“不必了。”马文才动作利落地穿上衣服,他倒不是怕卫乔昔没轻没重,又加深了他的伤口。只是方才温香软玉在怀,他破天荒地感受到了一丝小心又雀跃的心情,在他心里一处黑暗又贫瘠的角落里,仿佛有什么开始破土,向阳而生。
很陌生,却忍不住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