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被卫乔昔直呼其名都要把卫乔昔凶一顿的马文才,今天面对着颐指气使的卫乔昔,居然格外宽容。
在听完马文才吞吞吐吐,结结巴巴,颠三倒四,毫无逻辑地讲了一段后,卫乔昔朝他摆摆手,示意他停下。
马文才极其听话,闭着嘴看着她。
卫乔昔眼里有一丝丝的担忧,“文才兄,你是不是去澡堂洗澡的时候受了凉,发烧了?”
马文才别过头,“没有。”
卫乔昔觉着马文才怪怪的,但是马文才明摆着不愿意和她说,卫乔昔只能作罢。
卫乔昔再次把马文才手里的书给拿了回来,推了推他,“算了,你还是早点上床休息吧。”
马文才愣愣地点了点头,呆呆地往床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问:“那你呢?”
“我洗把脸就睡。”卫乔昔无奈,估计自己今天是没办法好好预习了,不能在谢先生面前找一下存在感了。
整个学子宿舍都熄了灯。
万籁俱寂,地铺上的人睡得很沉,呼吸平稳绵长。
床上的人一夜辗转,看着地上那小小的一团,脑子里一团乱线。
他的室友是个女子,他的室友居然是个女子!他要不要把此事告诉山长和夫子?女扮男装来书院成何体统!可是卫乔昔走了他是不是就没有室友了?他和卫乔昔共处一室那么久,是不是要对她负责?要不还是别告诉山长了吧?襄樊离书院怪远的,她一个姑娘回去也不安全……
睡梦沉沉的卫乔昔丝毫不知道她在酣睡之时,悄然躲过了一劫。
次日卫乔昔一起床就看见穿着里衣的马文才坐在床上,眼底一片乌青,把她吓了一跳。
“文才兄,你昨晚是去做贼了吗?”
马文才没搭理她,接过马统递来的帕子擦脸。卫乔昔倒是习惯了,反正马大少爷一向喜怒无常,没个定性。
今日谢道韫讲学,先生还未来,卫乔昔收拾着桌上的书。
马文才单手支着额头,眸子阖着,似是打瞌睡。
“文才兄。”卫乔昔戳了戳马文才的手肘。
马文才紧着眉,稍稍掀起眼,看着扰他休息的人。
“先生快来了,你当心被先生抓了,待会儿罚你去把后山的水缸挑满。”卫乔昔凑过来低声提醒他。
少年一手托着卫乔昔的额头,把人推的往后一仰,又捏了捏眉骨,坐端正了。
马文才用的力气不大,卫乔昔扶着桌子,没有摔倒。看马文才清醒了一些,便没有再去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