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卫提醒:“小姐,捂住口鼻。”
我绕过屏风,看到白小姐坐在地上,头发散乱,眼神迷离,衣不蔽体,对我视而不见。她手边的香炉还在冒着白烟,香炉周围散落着一些干枯的花朵和草叶子之类的东西。
瑄瑄姐皱眉拎起一边的衣服扔给她,转头吩咐屏风后的府卫:“不要声张,去多找两个人来,先带她回去。”
我拉着瑄瑄姐:“我们先出去。”
退到门口,我拿随身荷包给瑄瑄姐:“闻闻这个去去烟味。”
瑄瑄姐问我:“你也怀疑那香炉里有奇怪的东西?”
我:“我不太清楚,但我听过一种情药,和酒吞服,能至人迷幻成瘾,好像叫……木花石叶……”
瑄瑄姐:“迷幻成瘾?你从哪听说的?”
我:“我……好像是我爹查案的手劄吧,此药可令人在幻觉中变的亢奋、暴虐——小心——”
正说着,白小姐突然开门张牙舞爪冲了出来,我转身挡住瑄瑄姐,被白小姐一把死死抓住了头发。
“诺儿!——”
难得白小姐大着肚子,此刻却脚步如飞,瑄瑄姐根本追不上我们。眨眼间我被拉着与她出了客栈来到大街上。
此处是城中最繁华的街道之一,她顾着发疯往人堆里挤,我顾着帮她拉身上的衣服,接连撞翻几个摊档,终于我和她一起摔倒在了路中间。
被几层人围住指指点点,已有人认出了她,“这不是那个什么白家的大才女么……”“对啊,怎么这样跑到街上来啊……”
我拍她的脸:“快别闹了!清醒过来呀!”
“蝴蝶——蜜蜂——啊!不要!不要蜇我!”她突然开始挠自己的脸和身上。
“前面何人挡路!”人堆后有人喝问,一队官差拨开人群,抢先瑄瑄姐的几个便装府卫到了我跟前:“刑部赵大人在此,闲杂人等速速退散!”
人群中有人嘀咕:“看,是驸马爷。”有人喊:“快把这两个疯婆娘抓回去!”还有人冲我吹口哨:“美人,你也脱了衣服给爷瞧瞧呀!”
“来人!这几个喧哗滋事者,全部带回刑部!”一身官服的赵大人命令一下,人群霎时散了。
真烦,偏偏落到了刑部。
……
“林简安!你为何要如此害我!”房中传来白小姐一声凄厉的呼喊,看来是醒了。
门口赵佳文立在我一侧说:“大小姐,还请跟我来,核实下案情。”
我看见这人就没好气:“案情?要我说什么?你赵大人不是最会推断定责了吗?没口供也能定罪,何况今天满街的人证,你要治我什么罪?当街扒良家妇女衣裳?”
赵佳文:“大小姐,你有故意给这位白夫人下毒的嫌疑。”
我翻个白眼:“我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我有什么嫌疑也轮不到你来审问我!”
他突然躬身:“我知道先生的案子你们都怪我,可我是秉公办案,当时证据的确——”
我:“说这些干什么?我爹的案子已经结了。反正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你少来作态。对了,还没恭喜你要做驸马,估计一年半载,刑部尚书的位子指日可待呀!”
他僵住,我也不再说话。房间里医师退了出来禀报:“那位夫人已经清醒了,只是情绪有些激动,她怀胎已近九个月,臣只能先开些轻量的安神药。至于她原本是服用了什么……”
“大人,太傅大人来了。”这时,他的下属来报。
看来是瑄瑄姐请了她相公出马。
果然大约两刻钟后,轮流看着我喝茶的刑部官差客客气气来对我说:“大小姐,您可以走了。”
真是奇怪这些人也不知在我爹手下当过几天差,还一个个大小姐大小姐的叫我。
回到府里,周老爷叫我和白小姐跪在祠堂,板着脸问:“为什么会闹到大街上?成何体统!”
白小姐:“肯定是林简安故意的!她设计我!”
“这是什么!”周老爷示意下人呈上东西,是我看见她时那房间里的香炉、干花草叶、还有似乎是半包药粉。另一个丫鬟手里还有绢帕、衣带等等。
我想可能是瑄瑄姐机智,让人都收拾了,没留下什么物证给刑部的人。我们才能这么快被放回府。
瑄瑄姐站在周老爷身边,看着白小姐:“白明雪,有人看见你数次出府与来路不明之人见面,今日又被我们撞到,你是现在说清楚,还是再送你去刑部?你觉得怎么样更有面子?”
白小姐冷哼了一声:“是你们故意要我今天在街上丢光了脸面,现在来问我有没有面子?没错,我就是给周宁义戴了绿帽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压根儿不是他的,因为他无能,我给他下了药他也不碰我,我只能找别人!现在你们都知道了,满意了吗?”
我问她:“你用的可是木花石叶?你从何时开始服用的?你什么时候下过药给宁义?你知不知道这药有毒?”
她厌烦的甩开我的手:“林简安,你少来假惺惺的!看看这无辜的眼神,这清纯的脸,你敢说自己心里就没有欲念吗?我才不把我的好药给你,我才不!”
我对周老爷说:“她好像精神还是不太正常,能不能先别问了,让她去躺躺,静一静。”
“清雅,你说宁义早就知道此事?真是荒唐!如今又闹到了刑部!丢了多大的脸!来人!你,快马去禁军大营,让他赶紧滚回来!你,去请白家老先生!”周老爷雷霆吩咐。
“不要叫我爹,不要告诉我爹!我什么都没干!我难受,给我药!现在就给我!”白小姐听完又开始激动。
周老爷:“先把她带下去!”
瑄瑄姐小心地问:“诺儿是不是先起来?”
周老爷:“跪着!你也给我在这静坐思过!”
第一次见到周老爷发这么大脾气,他甩袖走了,下人小心翼翼拿了茶点来,从外头锁上了门。
瑄瑄姐拉我起来,有些不满道:“发这么大火……别理他!来诺儿,坐这歇歇,今天吓坏了吧?呀,手上这几道是被她挠的?我都没注意……”
我:“没想到白小姐这么严重啊……她何时变成这样的……”
瑄瑄姐叹气:“沾上这些奇门毒药,怎么可能好的了……”
我们俩在祠堂被关到后半夜,趴在桌上睡着了,忽然听到院子里下人在惊呼:“不好啦——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