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怎么说也是被贬官,怎么连带点伤怀意味的酸诗都不装样子写两句……
不说什么吾心念北归,寒夜人难寐。也得是陋厨烹梗米,衰蒿生苦意之类的吧?
“这么潇洒合适吗?”我将随信夹着的颜色罕见的鸟羽、圆润的红叶、奇怪形状的种子收拢。“你看,每封信都是通篇啰嗦完,最后才想起写四个字给我,女儿平安。女儿勿念。女儿欢喜。”
本想说我每天闷的头顶都快长草了,但周宁义在跟前,我非常识相地不再多抱怨,把信都收好,关心他:“相公怎么没去应卯?”
他说:“今日不去了,方才交待小张将公文都送过去了。一会儿你随我一起过红叶山庄,省的你去了也不熟,觉得闷。”
我:“不会耽误你的事吗?瑄瑄姐要先出发去陪皇后听戏,我下午和淑芬大姐她们一起过去就可以。”
他慢悠悠说:“不知是谁,为了躲着不练琴,在书房缠着我。”
我:“看破不说破嘛……再说……我也没捞着什么好处……”
正好丫鬟提了食盒到门口问安,他对我说:“你不用伸着脖子看了,我总不能听你说那个避子汤不伤身体就随你去喝,今日起,隔十天就见一次大夫,遵医嘱服药。”
倒是没有不准继续喝,我痛快点头。
小厮跟在丫鬟身后,抱着放公文的木匣放回他案头。我问他:“我记得昨晚公文不是都放在这,你搬去别处看的?是……怕吵醒我?还是有什么机密怕我听见呀?”
他擡手顺我颈侧的头发,说“看你清早贪睡的样子,就算有什么机密你也不会耐烦听吧。今早有几个地方的事要吩咐人去处理,我怕吵到你,就挪去前厅了。”
“相公真是太体贴了!天气越来越冷,我怎么舍得你因为我到别处受冻呢!往后我一定早早起来陪你——”
他拿了块蒸糕堵住我的嘴,说:“好啊,以后你就每天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