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乡愁
◎挠过臂间,一闪而过◎
啥子甜沫?谁起的这名儿?!
本以为是口解馋小甜水,谁知,入口竟是一股胡椒八角的辛料味儿,仔细抿抿,还有葱姜的冲味儿。
“咸的?”碍于本地人在场,朱时宜没直言不适,但脸早已皱成苦瓜。
“我就猜你会这么问,”林昶任哈哈笑,见惯不怪,“这个东西虽然叫甜沫,但是是咸的,比较类似于一碗很稀的咸粥。”
朱时宜点点头,不信邪,又尝了口。
……不好喝。
“挺好,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喜欢,”朱时宜说着客气话,“甜沫,怎么起个这名儿。”
“以前卖家做好这个,会讲一句‘再添么儿’,大概就是要不要再添点什么料,久而久之就叫它甜沫了,我们这的省城人喜欢这么喝。”
还有这样的故事。朱时宜来了兴致:“蛮有意思的。”
她又舀了勺,轻抿着。一旦接受了这种设定,这玩意儿……好像味道又没那么奇怪了。
一碗甜沫,热气四溢,细细一品,好像还有些菠菜小米的甘甜。
主观感受上,朱时宜仍然喝不惯那股香料味,但她似乎感觉到了它“客观上的味道”。
也许是一种……特定生活文化下的客观印象?掺杂了无数段民族历史,热气腾腾,正是人间烟火。
感受他处习俗文化,这就是旅行的意义所在吧。
“是不是喝不惯?”林昶任问。
“还好,”朱时宜打圆场,“可能口味不一样,我们悦城那边嗜甜。”
“人嘛,只活一次,当然要尝一尝新东西,”林昶任大手一挥,“来都来了,高低得尝两口不是?”
朱时宜轻轻笑:“是。”
她好像不是很喜欢尝新。因为尝新有风险,吃到不好吃但东西,又影响心情,又浪费钱。
吃的也好用的也罢,她总习惯蜷在熟悉的舒适圈。
但今天,她忽然发现,尝尝新口味,也不是什么难事。
*
东道主林昶任又关心起另一位客人,他抢过潘岳的碗,给他舀一大勺:“来来来,你也必须尝口。”
潘岳没说什么,他拿起勺子,尝了口甜沫。
胡椒味儿在口腔中漫溢。
说实话,他并不习惯这个味道,但心底,却没有一丝负面的情绪。
对他来说,不难吃、符合计划摄入营养,吃什么都一样。
人的味蕾,随着年纪的增长,数量会慢慢减少,功能也会随之萎缩。
所以,年轻时的口腹之欲强烈,年纪上来以后,反而会没什么食欲。
潘岳注重健身,需克制进食种类,好在他不是十几二十出头的年纪,不需过度克制,食欲也能稳定。
*
“好喝不,老潘?”林昶任问。
潘岳随缘点头:“嗯,可以。”
“只是可以?”林昶任似乎不太满意,“又在那计较你的摄入计划。年轻时活着不胡吃海喝,万一有啥意外死了,那可就啥也吃不到了。”
朱时宜感觉瘆瘆的。
好恶毒的诅咒!
潘岳却一点也不生气,他语气平静:“你随便吃。你先死以后,我给你烧纸钱,在底下,让你当首富。”
朱时宜笑出声。
小嘴真甜,抹了毒吧。
他舔舔唇,能毒死自己不?
“滚蛋嗷,”林昶任哼声,“反正我感觉比啥都好喝。出门在外,是真想念家里这口。”
越是长大,越是怀念那股家乡的味道,平淡、普通,却又温馨。
朱时宜感同身受:“我也是。”
在异乡上学,学校那破食堂,黄焖鸡、瓦香鸡、鸡排饭、鸡公煲......除了鸡还是鸡,学生就是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