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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舫·双生影(1 / 1)

月舫·双生影

中秋的月光碎在湖面时,雾玉墨的指尖正拂过Echoide鬓角的碎发。画舫缓缓推开银波,船头的琉璃灯映得他眉眼似雪,哪还有半分平日被小崽子折腾得手忙脚乱的模样。

“看够了?”他挑眉饮下碧螺春,茶盏轻叩船板的声响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耳尖泛红。Echoide托腮望着他,忽然伸手捏他脸:“漂亮小鹿,怎么当了爹反而更像冰雕了?”

“影影说我笑起来像糯米团子化了。”他挥开她的手,折扇展开时遮住半张脸,骨节分明的指尖却在她手腕蹭过,“当父亲总得有威严。”

“威严?”她笑得差点打翻果盘,“昨儿谁偷偷在小崽子梦里变了满屋子糖画?”这话让他耳尖“腾”地烧起来,折扇“啪”地合拢,敲在她肩头:“再提孩子...我便把你丢进湖里喂鱼。”

“威胁我?”她挑眉逼近,鼻尖几乎贴上他,“当年是谁在伦敦街头,哭着拽住我的裙摆叫‘姐姐带我回家’?”雾玉墨的睫毛猛地颤动,往事如潮水漫过心头——那时的他刚化形,连围巾都系不好,却偏要硬装老成,最后被她拎着后颈带回公寓。

“陈年旧事...”他别过脸,却在她指尖划过他唇瓣时,忽然扣住她手腕按在舱壁上。琉璃灯在夜风里晃了晃,将他投在她脸上的影子剪得细碎,像撒了把碎钻。“现在是我带你回家。”他的声音混着茶香,尾尖卷住她小腿轻轻晃,“夫人可愿与为夫共赏明月?”

Echoide望着他眼底翻涌的墨色,忽然想起千年前景天台上,他被天雷劈得焦黑却仍冲她笑的模样。指尖抚过他锁骨的雷劫疤,那里已长出新生的皮肤,滑腻如温玉。“漂亮小鹿长大了。”她轻笑,主动吻住他唇角,“但在我眼里,永远是那个偷喝我咖啡的小傻子。”

船头的评弹声忽然转急,唱的是《长生殿》里“问双星,朝朝暮暮,争似我和卿”。雾玉墨的尾巴缠上她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听着她心跳混着船底水声,忽然觉得千年光阴不过是这盏茶的温热。

“后悔吗?”他轻声问,指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跟着我这只又冷又倔的鹿。”Echoide擡头看他,月光落在他发间,将白发镀成蜜色。她忽然咬住他耳垂,在他闷哼声里轻笑:“后悔没早点把你骗回家,省得你被别的妖怪惦记。”

远处的画舫传来嬉闹声,雾玉墨却觉得天地间只剩怀中这人的温度。她的尾尖卷住他手腕,像千年前那样,而他的掌心贴着她后腰,能感受到咒术符文的轻微震动——那是他们相连的命脉。

“看,月升了。”Echoide指着湖面,雾玉墨望去,见一轮圆月正从波心升起,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水面,宛如双生莲。他忽然放下茶盏,捧住她脸轻轻摇晃:“以后每月十五都要这般游船,不许赖账。”

“好好好。”她笑着应下,却在他吻来的瞬间,指尖悄悄勾住他银链——那是千年里从未离身的信物。船篷外的月光越发明亮,某个被岁月磨去棱角的鹿仙,终究在爱人眼底,寻到了永远不必伪装的,真实的自己。

至于家中那个正拽着祖母衣角要糖吃的小崽子——此刻的画舫上,暂且让他在记忆里,当一只安静的小影子吧。毕竟,这人间最珍贵的月圆,从来只属于相视而笑的两人,与他们身后,那道温柔的,千年未改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