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茉莉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念想起韩骋爸妈平时忙碌的样子，她又有点依依不舍：“那妈妈你能早点回来吗？我在家会想你的。”
说着还不忘稍带上另一个：“爸爸也会想你的！”
小茉莉回头跟爸爸确认：“对吧，爸爸？”
鹿屿轻轻“嗯”了一声。
说完擡头瞥了眼管长离，那微微擡起的眼眸竟还真有几分深情不舍的感觉。
管长离暗道自己眼睛都要瞎了，轻咳了一声撇开视线，看向女儿道：“我知道了。”
小茉莉顿时就心满意足了，很快注意力又t被转移，继续说起邹老师和许云静的事。
“韩骋说他们的故事听着跟偶像剧差不多。”小茉莉还没怎么看过偶像剧，对此不由起了几分好奇心，说着说着又好奇地看向父母，“爸爸妈妈你们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浪漫？”
两个做了父母的闻言皆是一顿。
管长离哼笑了一声，鹿屿微微移开了视线，倒是都很有默契地避开了真相。
打架打到天昏地暗算浪漫吗？
一见面就掐架，掐不了架也得进行一下人身攻击，从铆足了劲弄死对方到只是针锋相对，对他们而言其实也没过去多久。
那时候想起来就恨得牙痒痒，事到如今再回想起来，却又好像是漫长而又无聊的人生里难得鲜活的日子。
对于他们来说，平淡的日常就是一汪死水环绕的牢笼，鲜血和疼痛的刺激好像才有一点活着的实感。
——对方就是他们尚且还存活于世，而不是行尸走肉的证明。
从这个角度来说，浪漫吗？
也算浪漫吧。
不过这些血腥的过往，就没有必要让天真的女儿知道了。
所以他们没有反驳什么，仿佛默认了。
小茉莉左看看右看看，只以为他们是不好意思了，不由嘿嘿笑了两声，没有追问什么。
——她准备等下次问问容姐姐。
……
柳月菱最近就住在邹儒家楼上。
邹儒送走了两个小学生，又折返回去送了柳月菱。
虽然后者坚持她根本不需要大人的护送，但邹儒还是坚持将她一直送到了家门口。
主要是为了尽量减少和许云静独处的时间。
另外也是想问问柳朝岚调查得怎么样了。
可惜柳朝岚并不在家，柳月菱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只说大概是忙什么正事。
邹儒只能失望而返。
不过亲眼看见柳朝岚住得离他这么近，他的心头又稍安。
“明天早上我来接你一起去上学。”邹儒离开之前说道。
至于理由，真理由是想离许云静远一点。
找的借口是柳月菱晚上的补习效果不太理想，上学的路上还可以帮她再复习一下公式。
柳月菱几乎是扭曲着脸，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老师再见”。
就算是为了邹儒的人身安全，她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看她不情不愿的样子，邹儒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果然就是个不爱学习的普通小屁孩。
邹儒下楼选了楼梯。
路过六楼的时候，他隐约闻见透过门缝飘出来的药材味，脚步微微停顿了片刻。
但他还是转回头，无声地轻叹了一口气，尽力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继续下了楼。
许云静就站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邹儒已经提前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她脸上笑盈盈的样子，还是莫名有点心虚和惊恐。
许云静似乎一点也没有生气。
无论是那几个孩子来家里打扰，还是之后邹儒挨个将他们送回去，磨磨蹭蹭那么久。
她什么也没抱怨，邹儒反倒不安，又怕她迁怒到那几个小孩，便试探着问：“我给他们补课，应该没有打扰到你吧？”
许云静微笑着摇头，一手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神情堪称温柔。
“怎么会呢，那几个孩子都挺可爱的。”
她微微低着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指尖其实轻微地颤了颤，不过邹儒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而且许云静也不算说谎。
抛开那两个小孩身上叫人不安的气息以外，长得倒是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可爱。
她喜欢漂亮又有活力的孩子。
“看到你也这么喜欢小孩子，我倒是放心了。”许云静继续说道，状似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原本我还在想要怎么跟你开口呢，要是你不喜欢小孩，我反而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邹儒的眼皮跳了跳，心脏也跟着不安地跳快了。
看到许云静摸肚子的动作，他就生出点不可思议的猜测，但又自己拼命压下去——怪物、压根不是人类的怪物，怎么可能呢……
但摊开在餐桌上的医院检查单，还有许云静接下去的话，都无情地打破了他最后一丝期望。
“亲爱的，我怀孕了。”
许云静擡头看向邹儒，满脸都是充斥着母性光辉的温柔笑容。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一定会是个温柔的好妈妈。
邹儒脸上的血色却在那一刹那褪尽了，只剩下一张惨白的、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