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拿回来的报告单散落了一地。
许云静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堆纸看了许久，伸出指尖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慢慢往上拉，变成一个欢喜的笑容。
她脸上的表情顿时柔和起来，满是温柔与期待。
……
“为什么不可以？”
学校里的教职工食堂一角发出一声难以置信的惊呼。
其他老师闻声看去，就见初二新来的邹老师猛地从凳子上坐起来，一手拍在桌上，一副情绪激动的模样。
他们不由皱了皱眉，却又没那么意外。
这个新老师从入校起就是个公认的怪咖，课外都跟游魂似的，别人跟他打招呼很少能得到回应，更别说参加什么同事社交活动。
有些热衷八卦的老师私下里讨论过好几次，都觉得这个邹老师并不是那种性格冷淡的，倒像是精神状态不好。
但他的课上得又确实不错，再加上那张帅气的脸庞，无论是学生还是同事，大多都对他观感不坏。
此刻见他情绪如此激动，便有人上前想问他怎么了。
走近了才发现邹老师对面还坐着个生面孔。
比起相貌俊朗的邹老师，这个一身黑浑身都写着“阴气沉沉”的男人就叫人有些望而却步了。
不远处的孙老师回头看了一眼，有点意外道：“柳老师？”
对面一起吃饭的老师好奇地问：“你认识？”
孙老师点点头：“对，昨天新来的代课老师，不过今天上午就请假了，邹老师一直在找他呢。”
同事好奇：“邹老师怎么反应这么大？那个柳老师看着倒像是没事人似的，不会是……”
她挤了挤眼睛，满脸写着八卦：“不会是有什么恩怨吧？三角恋什么的？”
另一个同事竖着耳朵凑过来道：“这样的话我觉得还是邹老师略胜一筹，另一个——嘶，看着都没多少活人气的样子。”
被众人注视着的邹儒一下子惊醒过来。
“没、没什么事。”邹儒勉强堆起笑容，送走过来关心的同事，“我们聊电视剧呢。”
其他同事显然都不怎么相信这个借口。
邹儒却不肯多说什么，他也反应过来这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几口扒完餐盘里剩下的饭菜，就频频看向对面的柳朝岚。
等柳朝岚一吃完，他就急不可耐地将他拉到了操场后面的小池塘边。
小池塘旁边就是公共厕所。
平时除了体育课的时候，没什么人会往这边走。
邹儒还是左右看了看，又往小路尽头走了走，确保没人路过这里。
然后他就急切地问：“明明都确认了她不是什么普通人类，为什么还拿她没办法？”
柳朝岚回答说：“因为没有规定说不允许混血或者恶魔和人类谈恋爱。”
他们只负责处理恶魔作乱的事件，而不是什么情感调解机构。
邹儒急道：“可是她还是杀人犯！她已经杀过不知道多少个人了！”
柳朝岚问：“有证据吗？”
邹儒瞬间卡住。
唯一的“证据”就是许云静威胁他的时候说过的话。
除此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证据，甚至连她和那些案件的关联都找不到。
那几起案件的死者确实都有跟女□□往，且有抛弃女友之嫌，但那些女性相貌、声音、来历都各不相同。
许云静虽然都在那些地方小住过一段时间，但明面上她和那些人都没有什么交集。
无论是和那些女友，还是和死者本人。
若非见过许云静的非人之处，他看着那些案件卷宗也不会相信她和那些凶杀案有任何关系。
甚至直到此刻，他对于许云静感到如此恐慌和畏惧，也无法笃定地打包票说，她一定犯下了那些骇人听闻的罪案。
实际上只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关于“恐惧”、关于“怪物”的情感投射——
这样可怕的怪物，随意屠杀无辜者都是理所当然的事。
半晌，邹儒嗫嚅着说道：“但……但她两次绑架我都是真的，差点杀了我也是真的……难道就没有办法把她抓起来吗？”
“很遗憾，我们没有专门的律法和监狱。”柳朝岚沉吟了片刻，道，“这样的话就只能杀了她了。”
邹儒怔了怔，下意识问：“可以吗？”
“前提是，她是失去理智导致失控，使用非人的力量滥杀无辜，在警察无法处理的情况下才会交到我们手上。”柳朝岚说道，“或者，你能找到她确实杀害过无辜人类的证据。”
“否则，你只能雇佣我们在某个时间段内保证你的安全。”
以邹儒目前遇到的情况来说，暂且只能选择后者了。
邹儒大为失望。
但他也不敢得罪柳朝岚，有人保护也比他独自面对那可怕的怪物更好。
“那……你们能怎么保护我？”邹儒有些急切地问道，“那个女人简直跟幽灵一样阴魂不散，不管我跑到哪里都能找上门，万一她夜里趁着我睡着的时候对我下手怎么办？”
“她现在不会杀你——只要你不故意激怒她。”柳朝岚很肯定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邹儒仍然感到惊慌，“她那个疯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突然发了疯。”
柳朝岚没有理会邹儒的疑问，自顾自地说道：“至于凶杀案还有她过去的事，我会托人去调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