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轻咳了一声，轻轻碰了下她的胳膊，示意她稍微收敛一点——柳月菱都朝她看过来了。
沐沉鱼一个激灵又往沈霖背后躲了躲。
沈霖带着肩上趴的负重又往小茉莉身后挪了挪。
现在柳月菱不看她们了，这会儿她终于注意到周围不知什么时候聚拢过来的围观群众，神情呆滞了片刻，然后羞耻地捂住脸。
她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显然这回纯粹是因为丢脸。
“活该。”沐沉鱼安下了心，小声嘀咕道，“谁叫她上来就嘴贱，还不自量力说什么要教训茉莉。”
沐沉鱼此刻表现得眉飞色舞，沈霖没好意思拆穿她在刚遇到柳月菱的时候差点也被吓得哭出来。
她们那时候对小茉莉的实力没什么数。
显然柳月菱也是——她觉得t撞见这几个废物挺晦气的，恰巧沐沉鱼间歇性支棱，习惯性挑衅，一来二去就吵了起来。
吵着吵着就要动手比划比划。
沐沉鱼立马就怂了，她根本就不是柳月菱的对手，进训练场就等于自己找虐。
柳月菱张口就叫她跪下来道歉。
当时周围还有其他人在，沈霖都看得出来这种话口头羞辱的意味更重，倒也不是真的逼着沐沉鱼当众下跪。
但到底也只是十来岁的小孩，正是最要脸皮的时候，在众人注视下被这么羞辱，沐沉鱼也气得眼睛发红。
小茉莉觉得柳月菱以大欺小太过分了，而且又是她自己出言不逊在先，坚持让她先道歉才行。
说实话沐沉鱼和沈霖都挺感动的——她们才认识没多久，小茉莉就敢这样站出来维护她们了。
但同时她们也觉得心里发慌，开始害怕她真的得罪了柳月菱。
柳月菱是她们这一批混血之中最厉害的一位了，混血之中向来是以实力为尊，所以柳月菱虽然年纪还不大，但一直都过着众人敬仰众星捧月的日子。
时间久了自然也就捧飘了。
可她偏偏就是有飘的资本。
换作往常，沐沉鱼和沈霖都是不敢真的跟她硬碰硬的。
沐沉鱼差点就直接给柳月菱跪下去了，结果柳月菱今天好像吃了炸|药|包似的，转头又开始调转枪口对准了小茉莉。
小茉莉生气了。
然后她就一口答应下了柳月菱的战书。
沐沉鱼和沈霖就被她们双双无视了，看到桃子想也不想就跟上去，才回过神，也连忙一路小跑跟上去。
看到小茉莉和柳月菱真的站在训练场中央的时候，沐沉鱼和沈霖都紧张地忍不住想要掐人中——她们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沐沉鱼为此感到十分愧疚，但也在这种强烈的负罪感下难得主动动起了脑子，开始跟沈霖商量着去找其他大人来阻止。
要不然就直接去医务室叫懂急救的医生。
但还没等她们讨论出结果，就看到柳月菱先动了起来。
沐沉鱼目瞪口呆，生气地喊这人太无耻了怎么对小孩子偷袭啊。
其实临时拉来的裁判已经喊了开始，只是柳月菱先有动作而已。
不过这并不影响场外三名限定观众觉得她无耻。
沈霖被吓得闭上了眼睛。
结果出乎他们所有人的预料，柳月菱的年龄几乎是小茉莉的两倍，自然长得比她高比她壮，看起来力气也会比她大，但最后飞出去的确实柳月菱。
旁边几个小孩只看到柳月菱冲向了小茉莉，压根没看到后者的动作。
她们只知道等她们反应过来的时候，柳月菱已经飞了出去——小茉莉还好好地站在原地，只是微微换了一只脚的重心。
说实话临时裁判也没看清楚。
于是他也就错失了及时叫停的机会。
从结果来看，一开始小茉莉是手下留情了，但其他人在那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尤其是柳月菱本人。
她原本只是想教训教训这个振振有词的小孩子——比如拎着她的后衣领捏着她的脸威胁嘲讽几句。
要是真对小孩子动真格的，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羞耻。
其他两个也就算了，这小屁孩才七八岁而已。
结果一时轻敌，反倒丢了个大丑。
柳月菱到后来是真的恼羞成怒了，也顾不上对方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直接调用起了所有的魔力。
然而结果……
正如现在围观群众们所看到的这样。
小茉莉学着她的样子在指尖亮起了电光，以非常精准的操纵力给她现场烫了个爆|炸|头。
差一点点就戳中柳月菱的脑门了。
柳月菱根本无暇思索她是不是真的能控制那么精准，在那一瞬间爆发的魔力压制下，她只感觉到了本能的恐惧。
——会死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顶着爆炸头和肋骨的酸痛坐在了地上。
而那个只有七八岁大的小朋友完好无损地站在她对面，身上干净的连衣角都没沾到尘土。
她还有点不耐烦地说她没用力。
那副困惑的神情就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不经打”。
柳月菱坐在地上才回忆起所有前情，又听到耳边围观群众对着她们指指点点，顿觉悲从中来，哭得更大声了。
小茉莉眉头皱得更紧了，她从围观群众或担忧或怀疑的眼神之中感受到了某种无言的污蔑。
——她真的没有用力嘛，也没有真的伤到她。
最后她还有意地收敛了力气呢。
“你能不能不要再哭了。”小茉莉说道，“我已经很小心了，你肯定没受什么伤。”
小茉莉说着顿了顿，看了眼她的爆|炸|蘑菇头，忽然觉得自己的说法有点不够严谨。
“嗯，除了你的头发。”小茉莉补充道，“你要是不喜欢这种发型，可以剃光了再重新长嘛。”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柳月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