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这个工作，她要比那些实验体熟练得多。
所以她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么多怪物争先恐后聚集过来的情况并不正常。
只是，为什么呢？
管长离视线扫过秦乐的脸，想到了老人推给她的那张工作证，然后又回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老人那震惊的神色。
岚城……吗。
她追寻了那么久的迷题，或许就要解开了。
管长离不再去想上个委托没有要回来的尾款，将视线转向窗外。
窗外那个女孩也在同时看过来。
两人隔着深色的车窗遥遥相望，女孩嘴巴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
深夜。
秦乐在急促的喘息中惊醒过来。
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绞痛让他几乎止不住呻|吟，额头上的冷汗很快就顺着脸颊滑下来。
除了几个守夜的，周围的人都在沉睡，他咬紧了牙关，伸手捂住了嘴巴，以免惊醒身边的人。
但这也是他仅存的理智了。
“你怎么了？”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秦乐吃力地擡起头，透过月光看到管长离的脸，他下意识想要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想说自己没事。
但他的笑脸却显得有些狰狞，比哭还难看。
傻子都不会相信他真的没事。
“有什么药吗？”管长离在他身边蹲下来，问道。
她伸手摸了下秦乐的额头。
并不是发烧，相反秦乐的额头一片冰凉。
秦乐下意识往热源处蹭了蹭，但在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之后，立刻涨红了脸僵硬住了动作。
幸好此刻天色昏暗，那点月光不足以映照出他的窘迫。
“没有药。”秦乐轻轻咳嗽了一声，感觉心脏处的绞痛渐渐缓解，“已经很多年没有复发过了……可能是这边湿度和海拔都比较高，稍微有点不适应。”
他渐渐能说出顺畅的语句，脸色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坐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之后，他的呼吸终于又平缓了下来。
管长离打量了他片刻，确信他的心跳频率恢复了正常才放下心。
“你以前就生过病？”管长离问道。
“我从小就有心脏病。”秦乐叹了口气，低声说道，“长大之后就自己慢慢好了。已经快十年了……我还以为真的已经痊愈了。”
“不过可能只是不太适应这里的气候。”秦乐又说道，“以前发病的时候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
“你确定没有问题吗？高原反应也是能要了人命的。”而且这里海拔甚至并没有太高。
管长离对此有些担忧：“实在不行，应该也可以申请提前回去吧。我可以送你回去。”
“应该没有问题。”秦乐摇了摇头，“我前段时间才体检过，没什么问题。而且，你不是要去岚城调查那个叫风祈的人的事吗？”
“路线我已经记住了，之后我自己去也可以。”管长离说道，“我接到的委托可是保证你的安全。”
“但是去迟了的话，不一定还能留下什么线索吧。”秦乐说道，“不用担心，如果真的受不了，我会自己说出来的。我可是很怕死的。”
他冲着管长离挤出了一个微笑。
管长离定定地看了他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秦乐又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自己就能站起来，还在原地蹦了两下，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
他喝了点水，然后又回到了车上继续休息。
这一回他很快陷入梦乡，没有再出现什么不舒服的反应。
管长离靠着车边闭目养神。
但在站了片刻之后，她忽然又睁开了眼睛，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女孩。
女孩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了半晌，不说话，也没有多余的动作。
管长离却微妙地理解了她的意思。
她反手轻轻关上车门，然后走向那个女孩，压低了声音问：“你找我有事吗？”
女孩点了点头。
管长离带着她走到了另一个僻静的角落，不容易被那些守夜巡逻的人发现，也能注意着秦乐那边的状况。
这里没有什么高大的遮蔽物，月光之下，女孩的脸色同样的苍白。
简直就跟刚刚的秦乐差不多。
管长离因此微微愣怔了片刻，才问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前面……有糟糕的东西。”女孩断断续续地说道，“很危险。”
管长离当然也感觉到了。
前面的必经之路上隐藏着一只或者几只更为强大的怪物，越往前走，便越能感受到那种危险的压迫感。
那远比他们之前遇见的怪物强大的多。
但在管长离曾遇见过的怪物之中，前面那几只的压迫感充其量也就排在中上游。
对她来说稍微有点麻烦，但应该可以解决。
而且还有些距离。
或许到时候可以选择提前绕路。
管长离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也没意料到女孩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一点。
毕竟是好意，所以管长离还是跟她道了谢：“你是专程来提醒我这件事的吗？多谢。”
女孩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
“我想请你……”女孩顿了顿，又学着她先前听到的那些话改口，“——委托你，救出我的妈妈。”
管长离有些惊讶：“你妈妈？她在哪里？”
女孩回答说：“岚城。在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