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宝宝再叫我一声。宋揽和徐绥在刘家待到了九点多才出来。
她哭过一次,现在情绪倒是平静点了。
刘姨和刘保把他们送出来，徐绥驾车往御景湾的方向开，也很安静。
窗外寒风呼啸着,车内除了暖气声，什么动静都没有。
良久，宋揽才开口：“徐绥，我想下去走走。”
“好。”
徐绥应声,而后开转向灯，打着方向盘,把车停在路边。
车辆停稳后,宋揽拉开车门,才发现他们现在在苍南大桥上。
冬夜的风很冷,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宋揽头发散着，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
徐绥站在她身侧,学着她的样子往天上看。
宋揽嗓音中带着疲惫,又裹着笑：“徐绥，你怎么不知道抱抱我？”
话音落下，徐绥往旁边移了一步，有些小心翼翼的,擡起双手搭在宋揽的肩膀上,从身后拥着她。
“今天晚上天上没什么星星哦。”
“月亮好像也没出来。”
徐绥应声。
宋揽突然转过身,把徐绥的羽绒服拉开到胸口
他穿着的毛衣质地很软,隐隐往外传递着徐绥的体温，就连他身上干净的洗衣液味道都直往她鼻子里钻。
平白让人心安。
隐隐约约，宋揽还能隔着布料感受到他胸部的肌肉轮廓...和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徐绥。”
“嗯。”徐绥胸腔跟着震动。
“你心跳好快。”
“哦。”
“还好香啊。”
“比你还香吗？宋宋。”
宋揽鼻尖发酸，但好在躲在徐绥怀里,可以放心地溢出眼泪来：“那还是比不上的。”
徐绥笑了声。
宋揽又补充道：“但我也喜欢。”
“嗯。”
“徐绥。”
“嗯。”他应声，“我在这儿呢。”
宋揽吞咽了下，双手环住徐绥的腰：“我......”
她思考着说话方式，顿了良久，才开口：“我站在门口的时候特别害怕，害怕是刘姨出了什么事。”
“我知道。”
“然后开门的时候......”
宋揽哽咽着，很难把这种话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话说出来。
徐绥擡手扣着她的后脑，手掌穿过她的发丝，轻轻拍着安抚了下：“没事的，宋宋。”
“我居然松了口气。”
宋揽眼眶里蓄着的泪陡然划出，落在徐绥胸口，沁出一小片湿润：“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当时就是这么想了，我......”
徐绥喉结滚动了下，听着宋揽带着哭腔的声音，他的心脏也跟着闷痛。
“这都是人之常情，宋宋，你们接触不多，感情自然没有跟刘姨的深，对比之下，在那种情况下，你的想法是正常的，不要自责。”
“我不能这么想，她是刘姨的女儿。”
“宋宋，我们是人。”
徐绥的声音在夜色中被风吹得七零八落的，但她仍旧清晰地听到了这句话。
我们是人。
是人就会有阴暗的一面。
宋揽何尝不懂这个道理。
徐绥一手盖在她的头上，一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像哄小孩那样。
“她已经到晚期了，这次肯回苍南来过年应该也就是想再见见刘姨和刘保，我想她没有遗憾了，才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这个局面不是你站在门外那一瞬间的想法造成的，你不要再给自己增加思想负担了，好吗？宋宋。”
徐绥的声音带着颤，绞尽脑汁地去想如何安抚宋揽的情绪，可他的话全都石沉大海，没得到一丝一毫的回音。
宋揽沉默着，静得像一尊雕塑。
可雕塑不会呼吸。
徐绥感受着怀里人细微的呼吸起伏，没忍住仰了下头，将眸中的滚烫压了回去。
天上零散地落着几颗星星，似乎还有一颗正在小幅度地闪动着。
......
上车后，宋揽把座椅往后放，而后闭上眼睛：“到家叫我。”
“好。”
徐绥应声，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点。
宋揽并没入睡，只是闭眼休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揽察觉到车停了，她睁眼，下意识从车窗看出去，才发现他们还在街上。
徐绥把车停在了一家药店门口。
下一秒，宋揽身侧传来解开安全带卡扣的声音，她看过去时，徐绥擡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轻声道：“等会儿我，我去买个东西。”
“嗯。”
车门被关上后，宋揽的视线跟着徐绥的步子移动，从左到右，一直跟着他进了药店。
隔着厚重的门帘，宋揽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
没几分钟，他就出来了。
上了车，还带着一身寒气，徐绥搓了搓手，才开始拆盒子。
“买什么了？”
宋揽视线落在他的动作上，随口问着，嗓音里满是疲惫。
“眼药水，”徐绥应声，然后旋开盖子，缓声，“转过来，宋宋。”
宋揽把安全带拽出来了点空隙，然后转了个身，踢掉了鞋子，把腿蜷在座椅上，面向徐绥。
“擡点头，”徐绥道。
宋揽听话地擡头，车顶部的灯照的她睁不开眼，只能半眯着，她问：“买这个干什么？”
“你刚刚抱着刘姨哭了那么久，眼睛不难受吗？”徐绥开口，“忍一下，灯关了我就看不见了。”
徐绥一只手扣在她下颌处，他上车时搓了手，掌心是热的，但指尖还有点凉，不过宋揽只是应声：“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不舒服。”
清凉的液体落在眼睛里，瞬间就裹住了眼球，宋揽舒服地眯着眼睛，又躺回座椅上去。
徐绥擡手把车顶的灯关了，车内陷入黑暗。
“徐绥。”
宋揽喊着他的名字，然后把手伸过去，徐绥牵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道：“嗯。”
宋揽用拇指摩挲了下他的手：“我们都得好好珍惜时间。”
“嗯。”
宋揽第一次后怕，第一次后悔，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前几天在一个饭桌上吃过饭的人，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高中时候在一个班里读过书的同学，在毕业那天可能已经见完了人生的最后一面。
宋揽有些哽咽，忽而紧紧握着徐绥的手。
幸好，
幸好。
良久，等到眼药水的作用差不多了时，宋揽才慢慢睁开眼睛。
她看着徐绥，开口：“过几天我们一起回裕洲吧。”
徐绥眼睫动了动，摩挲了下宋揽的手，他应声：“好。”
......
过完年后，他们又去刘家陪了几天，直到刘姨和刘保的情绪看起来差不多了时，才算告一段落。
刚过了元宵节，两人就准备返校了。
他们商量好了，到了裕洲后先不回学校，趁着还没开学，一块在市里玩几天。
徐绥提前订酒店，给宋揽发了好几张截图，让她选一个。
宋揽浏览了下，选了个带温泉的。
消息回过去之后，徐绥又问：【订两间？】
“......”
宋揽：【这酒店很便宜吗？有钱没地方花是不是？】
：【那订一间？】
宋揽被气笑了，打字回复他：【你想订几间订几间，反正我们就睡一间，你自己看着办。】
徐绥发过来了一条语音，宋揽点开来，只能听得见他的笑声，她也没忍住跟着笑。
四秒钟的语音到了最后，宋揽才听见他的声音，徐绥嗓音带着笑，说：“知道了。”
宋揽顿了几秒钟，想往回找补一句。
但看到“其实我也没有很想跟你睡一间，你别多想了，我就是想给你省点钱。”这句话出现在聊天框中的时候，宋揽却又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条消息要是发出去了，还不得被徐绥笑话半辈子。
宋揽忙不叠把消息删了，然后回了个呲牙笑的表情。
......
飞机落地后，裕洲的冷空气就扑面而来，风大到快要把人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