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绥开口:“好像好点了。”
他的视线扫了下被紧急塞回宋揽抽屉的手机,扯出一个笑来:“拍什么了?慌成这样?”
徐绥坐起身子来,把盖在身上的白色外套拿了下来,叠好后,才放回宋揽的书包里。
“你啊。”宋揽抿了下唇,然后像是回击似的,“你刚刚睡得也很香,啧,但是不可爱哦。”
徐绥的视线往桌面上摊着的习题册上扫了一眼,就立即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他没忍住笑道:“真是一点亏都不吃啊。”
宋揽轻哼一声,拿出手机输入密码解锁,又点进微信。
动作之娴熟,很容易让人误会宋揽拿的手机是她自己的。
宋揽在微信中找到自己的聊天框。
忽而,她动作一顿,盯着徐绥给她的备注讶然。
宋宋。
“你给我备注的是我小名?”
宋揽边说着话,仍旧不忘把刚刚拍到的照片发给自己的微信。
徐绥喝完药后俨然是好多了,都有精神跟她犟嘴了。
他轻哼一声:“我可不是某人,这么久了连个备注都舍不得给我改。”
话音落下,宋揽脑中顿时浮现出两个字母来。
宋揽张嘴解释:“你看,我总不能给你备注全名吧?改别的万一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她扬着笑脸,凑到徐绥面前:“再说了,这两个字母,多显瘦啊?”
宋揽开着玩笑,但瞧见徐绥半眯着眼看她,她撇了下唇,又立即正色:“笑点挺高。”
徐绥仍旧不为所动。
宋揽嘶了声,眨着眼睛,再次加码:“还有啊,你看,我给其他人都改过备注,只有你是原始昵称,你不觉得很特别吗?不觉得有种隐匿的、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吗?”
“......”
徐绥的表情松动了下,几秒钟之后,他喉结滚动了下,才开口:“你比我还能演,宋揽。”
宋揽笑了下:“你不高兴的话,我回头就改。”
她又指了下桌角的酸奶:“邓春风给你的。”
徐绥扫了眼宋揽的桌面,没看到有酸奶,便道:“你喝吧。”
宋揽解释了句:“我的放抽屉里了。”
“哦。”徐绥环顾了下教室,又擡头看了眼教室前面的表,用了几秒钟时间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时间。
徐绥偏头看着宋揽:“怎么没去吃饭?”
“我不是很饿,书包里还有几个面包,晚上你饿了的话可以吃。”
“现在饿吗?饿的话我们一块去食堂吃?”
宋揽擡眼看了下表,摇头:“我倒是不饿,现在时间也不够了,算了吧。”
晚自习的时候,吴优坐在讲台上,宋揽握着笔写题,没一会儿,忽然听见前门有点动静,教室里的学生也闻声而起,俱是擡头看去。
吴优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安静,然后起身下了讲台,去跟来的几人交涉了下。
为首的是史书雅,她身后还站着几个看起来年纪差不多的人,衣着内敛,但身上有股说不出来的气质。
宋揽没注意听他们说了什么,低头演算题目。
没一会儿,吴优拍了拍手,开口:“大家停一下,你们都高二了,这学期也过了快一半,是时候了解一下这些事情了。”
“那什么,学校专门给我们请了苍南几大机构的老师,来给我们做个艺考讲解,大家鼓掌欢迎一下。”
吴优说了点场面话,而后就示意门外的人进来,她自己双手环着胸靠在前门口。
这个班里至少有一半的学生是从高一入学开始就跟着吴优的,对她太了解了。
只看着她的面色就知道她这又是迫于上级压力才做出的顺从,故而面无表情,眼中还时时透露出想要翻白眼的冲动。
紧接着,从那几人从走出来了一位男教师,他上了讲台,率先冲大家打了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苍南市博美画室的老师,我叫严音,大家都了解过艺考吗?”
“......”
徐绥转着笔,视线落在讲台上。
博美画室。
宋揽记得入驻他们学校美术社团的机构好像就是博美画室。
宋揽偏头,小声问:“你认识他吗?”
徐绥点了下头:“嗯,他偶尔来社团教课。”
讲台上的老师正侃侃而谈着艺考的优势和美术专业的前景,台下的同学一部分擡头听他讲,一部分抓紧时间挥笔做题。
听讲和做题的比例倒是一半一半,但那认真了解艺考的人脸上,挂着的不是认真思考的表情,而是放松。
是那种在题海里泡了一天之后好不容易有点有趣的东西出现的那种放松。
他们这个班人才云集,本科上线的概率有百分之八十多。
艺考,更苦更难也更曲折,不是对艺术有坚定理想或是迫不得已寻出路的人,是不会轻易选择这条路的。
宋揽扫了眼徐绥,只见他抄着黑色中性笔,在便签上画着速写。
徐绥画技精湛,简单几笔就勾出来了大概轮廓,从发根到眉眼,再到鼻梁和嘴唇,浑然天成,形神兼具。
他余光察觉到宋揽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勾唇笑了下,快速收尾后,把便签传到了她的桌上。
宋揽眼睫动了动,赞了句:“画得不错。”
徐绥笑了声,很受用。
几秒钟之后,宋揽把笔尖按了回去,擡眼看向多媒体,严音正在多媒体上放艺考数据,她仔细看了看,很多分数只达二本线的学生最后上了双一流大学。
宋揽眉眼扬了下,只看这个结果的话,好像很容易让人觉得艺考是条好走的路。
徐绥没用心听,走着神,视线在教室环顾了一圈后,又落在了宋揽身上。
宋揽听得认真,眉心无意识地浅蹙着,似乎在估算着什么。
徐绥不解。
她的成绩明明排在年级前十五。
一个只要不交白卷就能考上大学的成绩。
了解这个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