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女子身形纤细,站在花园一角,但却面容模糊。
池望微微歪头,状若好奇地开口:“侯爵,我看这府中的画像,每一幅背后似乎都有些独特故事,就像那边那幅。”
话落,戈萨侯爵下意识将目光投去。
“这幅画看着也有些年份了,画里的女子是家族中的哪位长辈?我瞧着她周身氛围,和旁人不太一样。”
早在来之前池望便做过功课,将戈撒家族这些年的掌权者画像记得一清二楚。
她知晓,那幅可以被摆在边角的模糊画作,就是韦里·戈撒的姨母尤莎斯·戈撒。
表面上不动声色,池望假作自己不认识戈撒家的画像,话语间却巧妙地将话题往姨母身上引,又不至于太过刻意。
至于戈撒侯爵,他的目光落在那副灰暗的小画上,几乎差点就下意识要从口边泄出一句“我的姨母。”
在话音要冲出唇瓣的刹那,他的大脑才猛然回神。
事情过去太久,他又在威斯特兰城放松了心里一直绷紧的弦,这下才恍然意识到。
她们俩最后一次见面,不正是在恩慈济世会,主教同自己谈起尤莎斯·戈撒的时候吗?
这一念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头上,他肠子都快悔青了。
自己怎么能忘了这茬事,怎么能真把人接到威斯特兰城,甚至接到侯爵府里呢?
沉默了半晌,他像个木偶一样,脖子“咔咔”地转过来,对池望露出一个惨白的笑容。
对方声称自己不认识戈撒家的人物画像,他总不能也说自己不认识吧?
戈撒侯爵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哦,那是我姨母,早年的事了,画像有些年头,颜料褪色,才显得模糊。”
语罢,他呵呵一声:“您知道的……”
池望则微微蹙眉,露出惋惜神情:“听您这语气,似乎有难言之隐?我虽然并不是戈撒家族的人,但也是个念旧之人,知晓家族中长辈总有特别之处。”
戈撒侯爵轻轻咽下一口唾沫。
“我曾听人说起,大家族的长辈们常有些独特癖好,比如总是钟情于某一处花园,又或是一间满是珍藏的房间。”
她继续笑道:“您姨母可曾有这样的地方?说不定里面物件能勾起您对她的回忆,您也能给我讲讲她的故事,我对这类往事总是饶有兴趣。”
她一边说,一边直视着戈撒侯爵。
戈撒侯爵心中一紧,脸色愈发难看。
这是开始假装失忆了?
他强装镇定,干笑两声:“姨母的事,过去太久,真记不太清了。她的房间,也早就清理过,没什么特别的。”
池望却不打算就此罢休,她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无意窥探戈撒家族的秘辛,侯爵若是不愿意带我看姨母的房间的话。”
“今天便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