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了。若是当初没有杀九渊，而是像现在这样把她锁在身边，教她爱他，让她与他寸步不离，那也很好吧？
离渊抚上沈鸢七的脸，轻轻描摹她的眉眼。
这样也挺好，她恨他却也不得不待在他身边。
离渊轻轻唤她，“鸢儿？”
沈鸢七没有回应。
离渊轻轻摇她，“鸢儿？”
他就是想闹她，惹她生气，让她心里只能装着他离渊一个人，无论爱恨。
沈鸢七依旧没有回应。
离渊有一刻的慌乱，他支起身子紧张地看着沈鸢七，“九渊！沈鸢七！”
回应他的还是一片寂静。
离渊掀开被子让沈鸢七上半个身子靠在他怀里，随即要施展神力注入她的体内。
离渊顿了一下，不可以，他的神力来源于魔念之力，与九渊相克，若是以他的神力救她只能适得其反。
离渊抱起沈鸢七，在门口踌躇了一番，然后闪身来到一片花海。
此时正值圆月当空，花海与月交相辉映，灵气充沛。
离渊把沈鸢七放在地上，让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
“鸢儿，醒过来，我带你出来晒月光了。”
“还有很多花，你不是花灵族的吗？想来你也是喜欢花的吧？”
“你若不醒来，我便用莫弃尘的皮囊去做坏事。”
“鸢儿，你喜欢他对吗？不然怎么会把自己的魂力给他？”
“你知道我感受到你的魂力在他体内我有多震惊吗？”
“鸢儿，你也爱我好不好？”
“不要再让我一个人了……”
离渊微微抬起沈鸢七的头，低头埋入她的颈窝，在她耳边说道，“九渊，你再不醒来，我就杀尽天下人。”
沈鸢七睫毛颤抖着，她轻轻皱眉，“我就晕一会儿，你又要杀害苍生了？”
离渊心中一喜，“管用就行。”
沈鸢七脸色苍白，她推开离渊坐起来，直视着他的眼睛，“离渊，你本是神明，难道你没有悲悯心吗？”
“你的心呢？”
离渊怔怔地看着沈鸢七，半晌才道，“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有没有心了。”
沈鸢七疑惑地看着他。
神的悲悯心——那就是神都会有的吧？为何他会没有？
沈鸢七试探地问道，“你曾经……活得很痛苦吗？”
离渊低着头，“嗯，天地二神受众生信仰，感世间善念，所行之事皆为世人所喜。”
“而我，每日听见恶人之恶念，他们将痛苦传递给我，我要去消化这些恶念，还要调查因果，惩治恶人。”
“所以，世间关于我的传说皆是消极，世人对我皆是避之不及。”
“凭什么？明明我也是神，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
“为什么我就要被世人唾骂？而天地二神就能得到世人的歌颂？他们还在一起了，还在我面前炫耀！我如何能不恨？”
沈鸢七看着他，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石屋里的痕迹是魔神承受恶念划下的，他伤害自己来保持清醒。
难道他是因为承受不住不想干了才上九重天杀了她？以此激起神魔之战得以殒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