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继续,觥筹交错间,云夕不时与霍廷渊低声交谈,时而浅笑,时而蹙眉,每一个表情都灵动非常。而每当霍廷渊为云夕夹菜斟茶时,苏砚秋的眼神就阴冷一分。
\"听闻林大夫参与了青州城的瘟疫救治。\"
云夕突然举杯向苏砚秋示意,\"可本妃为何从未见过林大夫?\"
酒杯\"啪\"地一声落在案上,苏砚秋的指尖微微发颤。这个女人真的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何偏要揭穿她。
\"王妃说笑了,\"苏砚秋强作镇定,\"在下只是提供了一些药物,哪能抢王妃的功劳?\"
云夕抿唇一笑:\"林大夫过于自谦了,如若没有林大夫的药物拖延瘟疫蔓延,控制了病情,就算是本妃赶到也毫无办法,林大夫功不可没。\"
霍廷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看来现在是确认了。
太子似乎也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岔开话题:\"皇婶博学多才,医术过人。林大夫可多与皇婶学习呀!\"
这话像一把刀扎进苏砚秋心口。上一世自己怎么做也超越不了她,这一世还是要向她学习,她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昏黄灯光大厅摇曳,将鎏金酒樽映得流光溢彩。三皇子霍修宇晃着手中的夜光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挂出黏稠的痕迹。
他眯起眼睛,目光穿过舞姬翻飞的水袖,死死钉在对面的云夕身上。
云夕今日身着了件蓝色广袖流仙裙,发间只一支白玉兰簪子,素净得像是误入凡尘的姑射仙子。
她正微微偏头听霍廷渊说话,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在满殿珠光宝气中干净得刺眼。
\"咔嚓\"一声,霍修宇指间的核桃被捏得粉碎。碎壳扎进掌心,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反而伸出舌尖舔了舔渗血的伤口。
铁锈味在口腔蔓延,他忽然低低笑起来,拎着酒壶摇摇晃晃站起身。
\"三殿下...\"身后侍卫想要搀扶,被他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霍修宇故意踢翻一个矮凳,在众人注视下踉跄着走到云夕案前。他今日特意熏了龙涎香,此刻混着酒气,在云夕周围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皇婶...\"他拖长声调,将酒盏递到云夕面前,\"您今日真是...好美。\"
最后一个字咬得极轻。
云夕抬眼的瞬间,霍修宇呼吸一滞。那双眼睛清凌凌的,像是能照见他藏在皮囊下的腌臜心思。
\"三皇子醉了。\"
云夕指尖抵住酒盏,不动声色往后挪了半寸。
案几下方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霍修宇低头,看见霍廷渊的手正抵在自己胸前,他顺着手臂往上看,对上一双比剑刃还冷的眼睛。
\"霍修宇。\"霍廷渊的声音像淬了冰,\"回你的座位去。\"
殿内乐声不知何时停了。霍修宇余光瞥见几个大臣正往这边张望,忽然咧嘴一笑,就着弯腰的姿势凑近云夕耳畔:\"我敬的酒皇婶不想喝吗...\"
他委屈的看着云夕睫毛轻颤,\"这是我第一次敬酒...\"
\"霍修宇。\"霍廷渊突然拍案而起,酒水溅湿了云夕的袖口。
霍修宇被侍卫架着后退两步,脸上还挂着玩味的笑。
回到座位后,霍修宇仰头灌下一整壶烈酒。火辣的酒液烧灼着胸腔,却浇不灭心头郁结。
上次夜袭战王府不成,自己还折损了几十号死士。
都是因为她手中的独门暗器,至今他都没有查清楚那暗器的样子。
对面忽然传来云夕的轻笑声。霍修宇抬头,看见她正用小刀从果脯里挑出核来,动作优雅得像在解剖人体。
据说她为人开刀治病编撰医书,那双手切开皮肉时,是不是也这般行云流水?
宴席散时已是子夜。霍修宇靠在廊柱上,看霍廷渊为云夕系上披风。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掠过女子颈后肌肤,惹得她痒意而缩了缩脖子。这一幕像烧红的铁钎捅进霍修宇眼眶,疼得他浑身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