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日,便到了她们换乘水路的地方,沈清枝带着霁红下了马车,没有急着去码头,先在城里逛了一圈,然后去到成衣铺买了两身男装换上,这才同霁红上了船。
之后又是水路转陆路,在船上飘了几日后,临靠岸前一万,沈清枝二人便收拾好行囊,悄悄下了船,拉上一早在附近林中让人安排好的马匹,一路策马扬鞭,朝着西部边境的方向疾驰而去。待船家进房间喊她们时,她们早已策马在路上了。
刚抵达云州城附近,便有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不远处,城门紧闭,断壁残垣间散落着被野狗啃噬过的白骨,焦黑的梁木扭曲着,肉眼可见所剩不多的尸骸也已经被野狗啃得不成样子,破碎的佳片嵌在凝固了的血泥中,几面旗帜散落在地被白骨压着,只能依稀辨认出上面的沈家军图案。
沈清枝下了马,一脸凝重地朝城门走去,走得越近心中越是不安,还未走到城墙边时,便看到城墙上到处是凝固了的暗红色血迹。
透过城墙一角坍塌下的缝隙,一个几乎看不出年纪的士兵蜷缩着靠在倒塌了的墙边,一条腿自膝盖以下空荡荡的,用一块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破布,潦草地裹着,那破布也早已被血液浸湿,凝结成硬块,分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热风卷着沙粒抽打在脸上,沈清枝被沙子迷得睁不开眼,如今她身份特殊,只能半眯着眼,在霁红的带路下,绕到另一侧无人的地方,小心的进了城。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风穿过废墟发出的呜咽,似乎是在替人哭喊。
因着战事紧凑,士兵缺乏,待沈淮南一行人抵达后,沈清枝和霁红便同样以男子身份参了军。
自两年前起,这风,便是带着铁锈和血腥味道的刀子,不停刮过沈清枝的脸颊,为了更好地掩盖面容,她后来便差人做了个玄铁面具,整日佩戴。
她拉着马,站在一处光秃秃的高坡上,身后站着一片黑压压的士兵。
这些人是她从各地搜集来的难民,自愿加入了她的麾下,自此组成了独属于她的一支军队,人数不多,不过百十来人,可在这两年间,七百多个日夜的浴血搏杀中,不光是她,连带着这支“玄甲军”也都彻底磨去了昔日的天真。
“北疆还真是沉得住气,两年过去了,竟还在暗中支援蛮族,不知初凉那边怎样了。”沈清枝看着手上的密信,微微叹了口气,两年了,这场战事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两年前父亲失踪,她被迫假死离京,如今身为南疆圣女的初凉也失去踪迹,战事虽然暂时停歇了下来,可空气中焦糊的气味始终没能散去。
趁着还未有军情,沈清枝又盘算了下军饷,又是一阵叹息,朝廷的军饷始终吝啬,两年过去,皇帝的心也似乎越来越大了,丝毫不顾边境百姓,大力削藩夺权,边境未平,内里又在动乱,这可真是让人头疼。
“将军!”
没等沈清枝再继续多想,副将赵闯急匆匆地过来,声音嘶哑道:“斥候回报,西南五十里,发现一小股蛮族游骑踪迹,似乎......是想探查我们的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