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趁着血嗅兽纠缠的片刻,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包围,闪烁着幽光的淬毒弩矢如同死亡之雨,覆盖了两人闪避的空间!
>同时,那五条幽冥锁链如同跗骨之蛆,再次从法阵中凝聚,带着更强烈的冻结与禁锢之力,封锁了各个方向的退路!
>葬骨林的西北方向,是更浓郁的瘴雾和更深的黑暗,也是天机密信指示的“生路”所在。但此刻,通往西北的道路,被密集的弩矢和两条幽冥锁链彻底封死!
>就在涵婓和帝君兽陷入血灵军围杀,进退维谷之际——
>**“万剑诛邪!结阵!”**
>一声苍劲雄浑、如同洪钟大吕般的暴喝,陡然从葬骨林的东北方向炸响!
>这声音蕴含着沛然莫御的剑意,如同无形的巨剑横扫而过,竟将笼罩那片区域的浓重瘴雾硬生生驱散了大半!
>紧接着,刺目的金光冲天而起!
>七道身影,如同七颗璀璨的金色流星,撕裂灰绿色的天幕,以惊人的速度降临在葬骨林东北方向的一处高坡之上!
>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古拙、须发皆白的老者!
>他身着一袭朴素的藏青色剑袍,背负一柄无鞘的宽厚古剑。剑身宽厚,色泽暗沉,如同未开锋的顽铁,却散发着一种沉重如山、可断江河的恐怖剑压!仅仅是站在那里,就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岳,镇压一方天地!
>万剑阁长老,“断岳”李崇山!
>在他身后,六名身着统一白色云纹剑袍的年轻剑修肃然而立,人人气度沉凝,眼神锐利如剑。他们手中的长剑样式各异,但剑锋所指,皆透出森然寒意。
>六人站位玄奥,隐隐与李崇山的气息相连,构成一个整体。一张由无数细小金色剑形符文构成的虚幻阵图,在他们脚下缓缓旋转、展开,散发出凌厉无匹、专克凶煞邪祟的“破煞”气息!
>万剑阁“惊鸿”剑队!携“破煞剑阵”而至!
>李崇山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剑锋,瞬间穿透数百丈的距离,精准地锁定在狼狈躲避弩矢的涵婓身上!
>那目光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审判与肃杀!
>**“孽徒涵婓!勾结上古凶兽,残害同道,罪不容诛!今日,老夫李崇山,奉万剑阁令,清理门户!擒凶伏魔!”**
>声浪滚滚,如同天雷炸响,震得整个葬骨林嗡嗡作响!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破煞剑阵”光芒大盛!一股无形的、专门针对凶煞之气的恐怖镇压之力,如同无形的磨盘,轰然降临,重重压在帝君兽身上!
>嗡!
>帝君兽如遭重击!
>本就虚弱的身躯猛地一沉,脚下坚硬的腐殖土瞬间龟裂!左臂的幽冥寒气在这至刚至阳的“破煞”之力刺激下,如同被浇了滚油般疯狂翻腾起来!
>他发出一声痛苦而暴怒的咆哮,熔金的竖瞳瞬间被血色充满,几乎要失去最后一丝理智!
>血灵军那边,为首的镰刀军士面具下的双眼闪过一丝冰冷的忌惮,但随即化为更深的阴狠。他打出一个手势,血灵军士的攻势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更加狂暴!幽冥锁链和弩矢交织成死亡之网,显然是要在万剑阁插手前,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目标!
>涵婓的心彻底沉入了深渊!
>前有血灵军幽冥锁链与血嗅兽的死亡围猎!
>侧有万剑阁长老携“破煞剑阵”的恐怖镇压!
>唯一的生路西北方向被彻底封死!
>绝境!真正的十面埋伏!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
>“哈哈哈!好热闹!好热闹啊!”
>“万剑阁的老古董,血灵宫的阴沟老鼠,都到齐了?看来这悬赏,确实够分量!”
>一个沙哑、油滑,带着毫不掩饰贪婪与兴奋的声音,突兀地从葬骨林西南方向的密林中响起。
>紧接着,人影幢幢,足有数十道气息各异的身影,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从阴暗的角落、扭曲的树后钻了出来。
>他们穿着五花八门,兵器也是千奇百怪,有刀有剑有奇门法宝,个个眼神凶狠,气息驳杂,充满了亡命之徒的贪婪与戾气。
>散修联盟!
>被血灵宫那丰厚的悬赏和万剑阁的动静吸引而来的、嗅着血腥味聚集的豺狼!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干瘦、穿着花花绿绿绸衫、留着两撇鼠须的中年男子,他手里把玩着一对油光锃亮的铁胆,绿豆小眼滴溜溜乱转,在涵婓、帝君兽、血灵军和万剑阁之间扫视,脸上挂着令人厌恶的市侩笑容。
>“啧啧,血灵宫悬赏的上古凶兽心核…万剑阁通缉的叛徒人头…还有那传说中的《血光策》拓本…”鼠须男子舔了舔嘴唇,声音拔高,对着身后跃跃欲试的散修们喊道,“兄弟们!富贵险中求!甭管他们怎么打,谁抢到算谁的!上啊!”
>“抢!”
>“杀!”
>“宝贝是我的!”
>数十名散修顿时如同打了鸡血,发出各种怪叫和呐喊,祭起五花八门的法宝,催动驳杂的灵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侧翼朝着被血灵军和万剑阁夹在中间的涵婓和帝君兽猛扑过来!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趁乱捡便宜!无论是涵婓的人头,还是帝君兽身上可能存在的宝贝(比如那浮现过的《血光策》残页),甚至只是砍下帝君兽一块鳞片、一滴血,都可能价值连城!
>贪婪的狂潮,瞬间将本就岌岌可危的局势推向彻底崩溃的边缘!
>三方势力!
>血灵军阴狠有序,幽冥锁链与血嗅兽如同附骨之蛆!
>万剑阁气势恢宏,“破煞剑阵”镇压之力如同山岳压顶!
>散修联盟混乱贪婪,数十道驳杂的攻击如同致命的蝗群!
>攻击!从三个方向!如同狂暴的怒涛,要将中心的涵婓和帝君兽彻底撕碎、淹没!
>涵婓只觉得一股冰冷彻骨的绝望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要将她的血液都冻结。视野被各种致命的能量光芒充斥,耳朵里灌满了锁链的呼啸、剑气的嘶鸣、散修的怪叫、血嗅兽的嘶吼…以及帝君兽那压抑到极致、如同困兽濒死的痛苦喘息。
>死亡的气息,浓稠得令人窒息。
>血灵铠的符文在多重压力下疯狂流转,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胸口的血玉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心脏,剧烈搏动,传递着灼热的刺痛。
>就在这千钧一发、意识几乎要被绝望吞噬的瞬间——
>**“女人!”**
>一个嘶哑、狂暴,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穿透力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涵婓的脑海中炸响!
>是帝君兽!
>不是通过空气,而是直接通过那灼热的血契链接!
>涵婓猛地“看”向他。
>帝君兽庞大的身躯在幽冥寒气、“破煞”镇压以及四面八方涌来的攻击风暴中剧烈颤抖,暗金色的鳞片多处崩裂,渗出粘稠的金血。
>但他那颗狰狞的头颅却高高昂起,布满血丝的熔金竖瞳,此刻没有绝望,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彻底爆发的、焚尽一切的疯狂与暴戾!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熔岩,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钉在远处那个指挥着血灵军、隐藏在幽冥缚灵阵后方的镰刀军士身上!
>不!
>不仅仅是钉在那个军士身上!
>涵婓顺着那目光,透过血契链接传递来的强烈意念,瞬间明白了帝君兽的目标!
>是赤瞳!
>是那个在荒村外摧毁血池、用幽冥血链重创他、启动血脉禁锢、将他逼入如此绝境的赤瞳!
>帝君兽的意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印在涵婓的灵魂深处:
>**“逃不掉!那就杀!”**
>**“宰了那个戴面具的杂碎!他是锚!杀了他,幽冥锁链和禁锢自解!血嗅兽群龙无首!”**
>**“用血契!把你所有的力量!意志!不甘!愤怒!都灌给我!”**
>**“老子带你去——撕了他!!!”**
>疯狂!暴戾!玉石俱焚!
>但在这绝对的死局中,却如同黑暗里点燃的唯一火种!
>反杀赤瞳!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劈开涵婓脑海中的绝望阴云!
>赤瞳!一切的始作俑者!帝君兽重伤的根源!也是这致命围剿的核心驱动力!杀了他,不仅能解除帝君兽身上最致命的枷锁,更能重创血灵军的指挥核心,制造巨大的混乱!
>这是绝境中唯一的、也是最凶险的破局点!
>没有时间犹豫!
>第一波攻击的狂潮已经临身!
>左侧,三条幽冥锁链如同毒龙般噬咬而至,冻结灵魂的寒意几乎要将血液凝固!
>右侧,数道凌厉的金色剑气撕裂瘴雾,带着“破煞”的锋芒直刺帝君兽的要害!
>前方,散修们五花八门的法宝光芒和灵力攻击如同杂乱的洪流,劈头盖脸地砸下!
>死亡,近在咫尺!
>涵婓的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瞬间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她猛地闭上眼睛!
>意识顺着那灼热的血契链接,如同投入焚化炉的薪柴,毫无保留地沉入帝君兽体内那狂暴、混乱、濒临崩溃的凶兽之力海洋!
>**“好!”**
>一个意念,如同出鞘的利剑,斩断所有退路!
>**“那就——杀!!!”**
>嗡——!
>涵婓胸口的血玉核心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血日降临般的刺目光芒!
>覆盖全身的血灵铠符文瞬间亮到极致!无数细小的血色符文如同燃烧的星辰般脱离铠甲表面,疯狂地涌入她体内,又通过那无形的血契链接,毫无保留地、如同开闸泄洪般,轰然注入帝君兽的身体!
>这一次,不是被动的承受,不是危险的共感!
>是涵婓,第一次,主动地、彻底地、燃烧自己的一切,去引动和增幅那属于上古凶兽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呃…啊啊啊——!!!”
>帝君兽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无上狂喜的咆哮!
>他庞大的身躯猛地挺直!体表黯淡的暗金色鳞片骤然爆发出熔岩般的光泽!左臂那疯狂蔓延的幽冥寒气,竟被这股从内部爆发的、更加强横霸道的凶兽之力硬生生逼退了三寸!
>那些如同跗骨之蛆的血色镇压铭文,在狂暴的力量冲击下,发出了刺耳的、不堪重负的哀鸣!
>一股比之前燃烧本源时更加恐怖、更加纯粹、更加暴戾的凶威,如同沉寂万古的火山,轰然爆发!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血灵军镰刀军士面具下的瞳孔骤然收缩!
>万剑阁李崇山古拙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凝重之色!
>散修们狂热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中心点骤然升腾起的、如同远古凶神复苏般的恐怖气息所吸引!
>帝君兽布满血丝的熔金竖瞳,如同两轮燃烧的太阳,瞬间锁定了远处幽冥缚灵阵后方的镰刀军士!
>那眼神,不再是困兽的挣扎,而是猎杀者的宣告!
>他仅存的、覆盖着暗金鳞片的右爪,缓缓抬起。
>爪尖之上,一点深邃到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金光芒,正在疯狂凝聚、压缩!
>空间,在那爪尖周围,开始扭曲、塌陷!
>一股足以撕裂苍穹、焚灭大地的毁灭性能量,正在那爪尖孕育!
>目标——赤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