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工人。”刘好仃看着三人，“是我们所有人都在用‘公司口径’说话。可人跟人打交道，靠的不是口径，是态度。”
他合上笔帽，轻敲了两下桌面：“这样，今天先不急着定方案。大家都回去想想，两个问题：第一，我们传递的信息，是不是客户真正在意的？第二，我们的行动，能不能让人一眼看出不同？”
他打开笔记本，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打了四个字：“反思记录”。
“每人写一份，下班前发我邮箱。不用长篇大论，就说说——如果换你当客户，你会不会被自己打动。”
说完，他站起身，把投影线拔掉，顺手把椅子推回桌下。
王姐收拾包的时候问：“那推广还要继续吗？”
“当然要。”他站在门口，手搭在门把上，“但不能照原样再来一遍。我们得先搞清楚，客户到底在不在听。”
老陈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白板，低声说了句：“我们好像一直忙着跑，忘了问客户要不要一起走。”
刘好仃没应声，回到工位后打开内部系统，在推广活动状态栏点下“暂停”，备注写了一行字：“效果未达预期，待复盘调整”。
他顺手把刚才会议的录音文件拖进加密文件夹，命名为“1726-第一次碰头”。
王姐的消息在五分钟后弹出来：“我重听了上周三的回访录音，发现我们问‘您觉得服务怎么样’的时候，客户都在说‘还行’。可一旦问‘最近一次安装师傅有没有多说几句’，有人就开始聊细节了。”
他回了个“记下了”。
老陈发来一张截图，是后台用户行为路径图，中间一段断开了。他附了句话：“这批客户点进详情页后，平均停留时间只有17秒。我们的对比图加载太慢，第三步才弹出来。”
刘好仃把图保存，贴进反思文档的附件。
老周的电话打得最晚。
“我刚问了六个队长，有四个说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安心户’。有个新来的还问我，是不是公司出了新罚款名目。”
他听完，没笑。
放下手机，他打开员工培训系统的权限页面，在“服务意识模块”后面勾选了“强制学习”，生效时间设为下周。
窗外天色渐暗，厂区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楼下传来叉车倒车的提示音，短促而规律。
他喝了口凉茶，把便签纸从白板上揭下来，折成两半塞进抽屉。
电脑屏幕还亮着，邮箱界面停留在草稿箱。
他新建一封邮件，收件人填了三个名字，主题空着。
光标在正文框里闪了十几秒，他敲下第一句话：
“今天我们才发现，让客户感觉到改变，比改变本身更难。”
还没写完，王姐的消息又来了：
“我刚刚试着改了条推送文案。没写‘尊敬的用户’，开头是‘老铁，咱家玻璃给您排上优先啦’。”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两秒，回过去一个字：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