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合上平板：“我去复印新版流程草稿，加进这两个手势选项。”
老陈收好工具包，拔下U盘：“我先回车间检查几个接口，顺路看看传感器能不能临时改装。”
刘好仃站在白板前，看着那三条任务线，一条一条读过去。他把笔帽拧紧，放回口袋。
“其实吧。”他忽然说，“咱们折腾这么多，到底是想让客户看到什么？”
王姐停下脚步：“你说呢？”
“不是玻璃多透。”刘好仃看着窗外，“是让他们觉得，老人坐在那儿，终于敢抬头看夕阳了。”
老陈背着包，站在门口没走：“可他们不来，怎么抬头？”
“所以我们得把‘抬头’的感觉，先演出来。”刘好仃走过去，关掉测试间主灯，只留下背景照明。
灯光缓缓亮起，模拟午后三点的斜阳，照在玻璃表面，没有刺眼的反光，只有一片柔和的暖色。
“就像这样。”他说，“让他们走进来，第一眼就觉得——哦，原来可以这么安静。”
王姐看了眼手表：“九点四十了，我得去打印室一趟。”
老陈点点头：“我也该去巡设备了。”
刘好仃没动。他站在玻璃前，伸手摸了摸表面温度，又退后两步，蹲下身，从客户视角看过去。
光斑落在地板上，形状规整，边缘清晰。
他掏出本子，在最新一页写下：
**1.传感器改造可行性——老陈，D+3**
**2.确认手势测试版——王姐，D+5**
**3.光照双模式演示——老陈，明日评审**
写完，他合上本子，夹进工作服内袋。
王姐抱着刚印好的文件往外走，路过饮水机时顺手灌了杯水，放在接待桌上。位置正好，不偏不倚。
老陈在门口回头：“晚上我可能不回来，有事打电话。”
“嗯。”刘好仃应了一声，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回放键，播放刚才那段新设定的光照模拟。
灯光从暗到亮，节奏比之前更陡。
他盯着屏幕，嘴里轻声念：“静下来……然后光来。”
王姐走到走廊拐角，回头看了一眼。
刘好仃还站在原地，手指悬在暂停键上方，眼睛盯着最后一帧画面。
光照曲线爬升到顶点的那一刻，他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他重新按下播放。
灯光再次暗下去，房间一点点沉入昏黄。
就在光即将再次亮起的前一秒，他忽然开口：
“如果这个人一直低着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