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甲眼睛亮了：“那……我怎么回？”
“先不回。”刘好仃打开追踪表，把客户b的状态从“技术函待收”改成“意向沟通中”，又在优先级栏加了个向上的箭头。
“他们开始数咱们的脚步了。”他说，“咱们每走一步，他们都记着。现在他们问了，说明咱们没白走。”
小李咧嘴笑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写‘团队协作顺利’了？”
“还是别。”刘好仃摇头，“等他们真签了意向书，再写也不迟。”
新人甲却已经动手起草回复。这次他没再问要不要加客气话，只写了三句话：
“实机测试方案正在编制，预计三日内提交。”
“测试重点为降温初期应力变化稳定性。”
“欢迎贵方技术团队参与现场验证。”
刘好仃看完，点了下头：“就这样发。”
邮件发出后，办公室一时安静下来。小李整理纪要，新人甲归档测试数据，老黄翻着预案草稿在划修改意见。
刘好仃坐在桌前，把三号炉的测试报告存进“实机测试预案”文件夹。他顺手点开昨天建的那个子目录，发现里面已经有了三份文档：测试目标、参数对照表、风险预案。
他一条条看过去，最后在“下一步计划”里写下：“协调三号炉空档期，安排首次实机验证模拟。”
刚保存完，手机震动。新人甲发来消息：“客户b那边说，收到回复很及时，希望我们尽快提交详细计划。”
刘好仃没回文字，只转发了一条车间监控截图——三号炉的控制屏上，最新一次的降温曲线平稳地划过屏幕，末端几乎成了一条直线。
他站起身，把桌上的文件收进抽屉，顺手把笔筒里的红笔拿出来，在追踪表上客户b那一栏画了个圈。
小李抬头：“您这是……标记重点？”
“不是标记。”刘好仃说，“是提醒。他们看着呢，咱们不能慢。”
新人甲忽然说：“其实……我昨晚睡前还在想，咱们这么一步步走，会不会太慢了。可今天一看，原来已经走了这么远。”
“不慢。”刘好仃看着墙上的进度板，“一步踩实，才算一步。咱们不抢快，但也不落下。”
他转身走向门口：“我去车间再看一眼炉子。”
小李在后面喊：“要我一起去吗？”
“不用。”刘好仃摆摆手，“你们把今天的记录补全就行。”
车间里，三号炉还在低鸣运转。他站在控制台前，调出刚才的测试曲线，放大降温段。波动确实小了，几乎贴着标准线上走。
他伸手摸了摸屏幕边缘，温温的。
老黄走过来：“明天就能排实机测试了。”
“排吧。”刘好仃点头，“先把模拟流程走一遍，别急着上真材料。”
“明白。”
刘好仃没动，又看了一会儿数据。突然发现冷却段的起始点有个微小的延迟，不到半秒，但确实存在。
他把那段曲线截下来，另存为文件，命名：“起始延迟·待查”。
然后点开“实机测试预案”文档，在“注意事项”第一条写下：“检查冷却触发信号同步性，避免毫秒级偏差累积。”
他合上平板，正要转身，手机又响了。
新人甲的消息：“客户b的技术主管加了我微信，说想了解我们的设备兼容性数据。”
刘好仃回：“把最新版参数表发他，附上测试曲线截图。”
发完，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了眼炉子上方的温控屏。
红色数字跳动着，像在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