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好仃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新卡,递过去。
组长接过,又问:“墙上那些话……是谁选的?”
“谁写得真,就选谁。”
组长没再问,转身走了。
中午,小李更新了“声音墙”。新增三条原话:
“我师傅说这活该他修,我说我想试试。”
“换完模块,我特意看了十分钟,灯没灭,我才走。”
“以前觉得是别人的事,现在觉得,轮到我了。”
老黄路过,看了会儿,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把小锉刀,在墙角刻了个小小的“01”。没人问他什么意思。
下午两点,刘好仃站在三号线工具箱前,往里补新卡。小周走过来,手里也拿着一张。
“我填了一张。”他说,“写的是‘帮人换了模块,手比自己换还抖’。”
刘好仃接过卡,看了一眼,放进回收盒。
“下次就不抖了。”他说。
“为啥?”
“因为你会知道,下一个抖的人,也是这么过来的。”
小周笑了,转身走了。
刘好仃继续往工具箱里放卡。每条线都补了十张。最后一张放完,他顺手从盒子里抽出一张刚交上来的。
背面写着:“用了新卡,像把心里的话倒出来。倒完,轻了。”
他把这张卡看了两遍,放回盒子里。
傍晚六点,小李把今天收到的卡整理完,挑出五张准备上墙。她正要剪编号,刘好仃走过来,指了指其中一张。
那张卡写着:“我老婆说我最近话多了,回家总说‘今天谁又换了模块’。”
刘好仃说:“这张放最上面。”
小李照做了。
更新后的“声音墙”前,陆续有人停下来看。没人说话,但好几个人在离开前,顺手从工具箱里拿了一张新卡。
晚上七点,车间灯陆续关了。刘好仃最后走,路过“声音墙”时停了一下。墙上的字在顶灯下看得清楚。他没多看,只把登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写了一句:
“话开始往外冒了,接下来,得让它们自己长腿。”
他合上本子,关了灯。
走廊尽头,一盏应急灯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