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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2集:新挑战:品牌全球化文化融合(2 / 2)

小李愣了下,笑了:“懂。”

“那就记下来。”

小组第一次碰头在茶水间。小林带来个新发现:越南实习生听不懂“退火”,但一听“降温稳火”就明白。而潮汕老工说“火要养”,四川师傅说“火要哄”,意思都差不多,说法全不同。

“咱们得整个词典。”王姐说,“不是翻译词,是讲这些词背后的意思。”

“叫什么?”小李问。

“就叫‘方言技术词典’。”刘好仃说,“谁有料,谁来填。”

第二天,刘好仃在办公室整理材料,门被轻轻敲了两下。抬头,是小阮,手里捏着一个文件袋,脸有点红。

“刘工,”他用中文,说得慢但清楚,“我……重新写了。中文,加图。”

刘好仃接过,打开。里面是三页纸,一半中文,一半越文,图还是那条温度曲线,但这次标注了“呼吸点”——他解释说,这是他们家传的“火的节奏”,每升一度,停半拍,像呼吸。

“你不怕写不好?”

小阮摇头:“怕。但……我想试试。”

刘好仃把文档编号,SZ-WH-0001,贴在“被看见”墙最边上。标题写:“来自越南的退火呼吸法”。

没加评语,也没打分。就在旁边留了行字:“欢迎补充说明”。

下午,有人在。”

晚上快下班时,刘好仃路过公告栏,看见小阮站在那儿,正对着那张纸看。他没动,也没说话,就那么站着,像在看一块碑。

刘好仃走过去,没打招呼,只并肩站着。

“刘工,”小阮忽然说,“我们那边,老师傅传手艺,不写书,就讲故事。说故事记住了,手艺就带走了。”

“那如果没人听呢?”

“那就……断了。”

刘好仃没接话。他抬头看墙上的SZ-WH-0001,玻璃框还没装,纸就夹在透明文件夹里,边角有点卷。

第二天晨会,他宣布:“从下周起,观察小组每周收一次‘我们不一样’卡。不限形式,不限语言,能说清就行。”

“要是不会写字呢?”有人问。

“口述。”刘好仃说,“录音也行。”

“要是讲方言呢?”

“那就找听得懂的人听。”他笑,“咱们厂,现在是真有点‘联合国’的意思了。”

会后,王姐交来一叠卡片。有讲潮汕祭炉习俗的,有说川西火候口诀的,还有一张画了个小火苗,写着“越南小孩都知道:火不能急,心要定”。

刘好仃一张张看过,最后抽出一张,是小李交的:“我师父是四川人,总说‘火要哄’。我以前觉得是迷信,后来发现,他调温时,真的会轻声说话,像在安抚。”

他把这张卡放在最上面,写了句批注:“哄火的人,心里有火。”

下午,小林跑来,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厂区论坛的页面。

“你看这个。”

标题是:“我来自越南,中文不好,但我也想分享我们那里的玻璃退火经验。”

内容很短,但写得认真。说他们老家有种“三慢法”:升温慢、恒温慢、降温慢,讲究“火走心路,不走急道”。最后写着:“我知道中国方法快,但我们慢,也有用。能说吗?”

还有人说:“慢不是错,是另一种快。”

刘好仃盯着屏幕,看了很久。他拿起笔,在随身带的本子上写下一行字:“文化不是要统一,是要互认。”

笔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听不懂的时候,先别急着说不对。”

他合上本子,走到档案柜前,打开最下层抽屉。里面放着几份未归档的手稿:老周的口述录音文字版、陈师傅的温控图、小阮的第一版越文笔记。

他把小阮的笔记拿出来,翻到背面。那里有一行小字,是王姐帮忙翻译后补的:“火有脾气,要顺着来。”

他轻轻抚平纸角的褶皱,放进一个新文件袋,编号:SZ-WH-0002。

回到办公室,电话响了。他接起,听见一个带着口音的声音:

“刘工,我是四车间阿强,潮汕的。我想交个东西,是我们那边祭炉的词,祖上传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有用。”刘好仃说,“你念,我记。”

他按下录音笔的红色按钮,声音稳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