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阿芳突然说,“还得换镜头。拍德国客户,得用冷色调、数据流;拍南美,得有音乐、阳光、工人笑着擦汗。”
“对。”刘好仃点头,“同一个厂,三种讲法。就像同一炉玻璃,在不同光线下,颜色也不一样。”
小林咧嘴:“那咱们这是要当‘玻璃翻译官’?”
“差不多。”刘好仃笑,“把技术翻译成人话,把人话翻译成外国话。”
阿芳在平板上滑动,调出一张全球客户分布图。她指尖停在几个高亮区域,犹豫了一下,没点下去。
“最难的不是语言。”她轻声说,“是怕说错。”
“怕什么?”刘好仃问。
“怕我们以为在表达尊重,其实冒犯了别人。”她说,“就像那批红梅杯子。”
会议室再次安静。空调滴了滴水,落在窗台的绿萝叶上,缓缓滑落。
刘好仃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把“精准营销”四个字圈起来,又在
“那就先做小步测试。”他说,“不求覆盖,只求对味。就像AI刚上线时,我们也是先在一个炉子试。”
小林点头:“先找几个典型市场,打样。”
“对。”刘好仃说,“就像调火候,先小火煨着,等味道出来了,再加柴。”
阿芳在文件夹里新建了第一个子目录,命名为“cultural_teperature_test”,输入密码后,抬头问:“那……测试标准呢?”
“很简单。”刘好仃说,“看他们回不回消息。回了,说明听懂了;不回,说明我们说错了话。”
小林笑出声:“那咱们这营销,还是个‘反应检测器’?”
“对。”刘好仃也笑,“能引发反应的,才是有效信息。”
他合上笔记本,轻轻放在桌角。油渍面朝上,那道弧线静静躺着,像一条尚未启程的航线。
“我们不怕慢。”他说,“就怕没人听见。”
小林忽然举手:“那……要不要拍个短视频?就拍老张昨天说的,AI提前十五分钟预警,他顺手调了风阀,一炉玻璃清亮得像矿泉水。”
刘好仃摇头:“不拍老张。”
“为啥?”
“因为。”他顿了顿,“这不是一个人的故事。”
阿芳明白了:“是整个厂的声音。”
“对。”刘好仃点头,“我们要让世界知道,这炉火,是很多人一起守的。”
小林挠头:“可名字呢?总不能叫‘深圳第十七玻璃厂’吧?太像政府编号。”
刘好仃没答,只说:“名字不急。先让内容站住。”
阿芳在平板上滑动,全球地图缓缓旋转。她的指尖悬在太平洋上空,迟迟没有落下。
“那第一句话。”她问,“说什么?”
刘好仃看着窗外,17号炉的火光正稳稳燃烧。
“就从一句最简单的开始。”他说。
“哪句?”
“我们烧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