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昱也守了她一夜,确定她没事之后,整个人都有些脱力地靠坐在椅子上,拿起一旁的隔夜茶水就喝了个干净。
“怎会如此?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如此凶险了?”
孙思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色难得严肃,说道:“下官已经看过公主这段日子以来的脉案,此前公主的脉象确实并异样。今夜突然不好大概是因为之前一直心中有所挂念,始终提着心气儿,如今战事已了,心气儿一松,多日来的劳心劳力便一下子反噬,这才有些招架不住。”
“只是现下公主虽然已经无碍了,但却需要静养。万不可再劳心劳力,否则公主和腹中胎儿恐怕都有性命之忧。”
如此一来,她一时半会儿自然就回不了都城,只能留在朔州休养。
按理来说,她与方京元是夫妻。如今两人既然都在朔州,应该住在一个院子里。
可姜希微却始终不开口,旁人也不敢劝。因此,两人虽然同住将军府,却也只见过两面而已。
姜希微心中憋着好大一股子怨气和怒气,自然不会想见方京元。
方京元或许是想的,但他昏迷不醒,只怕有心无力。
日子就这么平静又诡异地过了几天,姜希微的身体逐渐好了起来。方京元那边却突然又出了状况。
方泓一直贴身照顾着他,今早却忽然发现他的头发变白了不少,气息也微弱了些许,体温也有些凉。
方平章和孙思愈他们折腾了一个时辰,却仍没有头绪。两人正皱眉低声商量着对策,扭头就看见挺着肚子的姜希微逆光站在门口。
姜希微没有看他们,只抬脚走到方京元身边,伸手捞起他黑白交错的头发看了会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不仅是脸色又难看了几分,面容也有些衰老。
她只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话。静悄悄地来,又静悄悄地走。
又过了三日,方京元的头发已然全白了。整个人也迅速衰败下去,每日都靠着百年参汤吊着。
方平章和孙思愈两人想破了脑袋也不知缘由,更拿不出对策。两人心中各自忐忑惶恐,生怕方京元就这么没了。
这日,姜希微又来了。
这次,她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她将手里的盒子放下,而后打开,看着两人平淡地问道:“这是梦草,你们知道要如何用吗?”
两人凑过来研究一番,末了孙思愈道:“这梦草我之前也有所耳闻,只说戴着可以助眠入梦,但却从未真的听说有人用过......”
姜希微闻言,抬眼看他,开口道:“哦,就是不知道的意思。”
方平章眉心紧锁,孙思愈面露难色。
姜希微将手中被自己攥成一团的纸扔给孙思愈,“这是之前一位大师写给方京元保命的,说是不到性命垂危的时候不能打开。现在他依然是这副模样了,我想着也是时候了,便打开看了看。”
孙思愈连忙将那团纸打开,只见上面就写了八个字。
“梦草引路,魂归来兮。”
姜希微继续道:“这梦草我有,可若无人知晓使用的法子......”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人。
房内一时陷入寂静。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
方泓扶着门框,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您的旧识,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