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色苍白,坐在轮椅上,由佣人从那间房间内缓缓推出。
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被整齐地挽在脑后,身上没有过多的首饰点缀。
唯有一只素锦镯子戴在手腕上,整个人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
不过脸上带着一层病态的苍白。
她来到桌前,拿起毛笔,开始写字。
方才人多的时候她未曾露面,此刻人散尽了,她才现身。
桑晚晚带着几分好奇,缓缓站起身来。
她心中暗想,这位夫人,莫非是不会说话?
上次在楼梯口,她隐约听到顾宴野称呼她为“哑巴”。
“太太,您要做什么,吩咐一声便是。”
秦戈上前一步,伸出手拦住了她。
桑晚晚的视线从那边收回,身子微微一怔,看向秦戈。
她眼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我腿坐麻了,起来走走,不会乱跑的。”
桑晚晚心想,在这地方,她也跑不到哪里去。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
直到秦戈将手放下,桑晚晚才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脚麻,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秦戈望着桑晚晚离去的方向,这才注意到主母正身处那边。
待他想要上前阻拦,已然来不及了。
桑晚晚放慢脚步,缓缓走到那张桌子前,停了下来。
那女人正提笔写着行楷,桑晚晚看得懂,毕竟她也是华国人。
“你就是他带回来的女人?”
对面的人率先开了口,只是嗓音略显沙哑,声音也很轻,只有桑晚晚能听见。
桑晚晚心头一震,顾宴野不是说他母亲不会说话吗?
还没等桑晚晚回应,对方并未停下手中的毛笔。
又接着说了一句:“离他远点,他就是个坏种。”
这话一出,桑晚晚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她万万没想到,这样的话竟会从一个母亲口中说出,而且还是在说自己的孩子。
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她知道顾宴野的母亲对他并无多少爱意,但也没料到会是这样。
“他是你的孩子。”
桑晚晚像是失语一般,脱口而出就这么一句话。
她脸上原本带着的一丝对长辈的微笑敛去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眼神中多了一丝在桑晚晚看来少见的锐利。
虽说和顾宴野相识的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
但她隐隐能感觉到,顾宴野这人除了占有欲极强之外,只是嘴上不善于表达罢了。
桑晚晚的话让对面的贺知意手上的笔在空中悬停了数秒。
一滴墨汁滴落在宣纸上,晕染开来,纸张上面正抄写到一半的经书。
贺知意停下了笔,缓缓将笔架在一旁。
这时,她抬起眼皮,对上了桑晚晚的视线。
她打量了桑晚晚一会儿,良久才开口问道。
“你……想离开他身边吗?”
桑晚晚满心震惊地望着眼前的人
心脏猛地一颤,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又松开。
她确实有过从顾宴野身边逃离的念头,可母亲的安危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她绝不敢以母亲的安危作为这场冒险的赌注。
上一次逃跑时秦戈所遭受的后果,她可是亲眼所见。
此刻,她看向贺知意的眼神,忽明忽暗,透着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