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反胃感刺激着慕云舒,她陡然自己侧过了身,哇的吐水。
河水的腥味直冲脑门,逼得慕云舒吐的更凶,差点没把胆汁给吐出来了。
吐到实在吐不出什么了,慕云舒才彻底清醒了过来。
她晃着湿漉漉的头发,歪头看向自己身边的人,然而转眸过去,就看到同样湿淋淋的景修俨,正盯着她。
看到她没事,景修俨才放下心来,起身低头向林中走去。
“修俨?”
慕云舒急忙爬起来想去追他。
景修俨冷硬地丢下一句:“你先别动,我去捡些柴。”
不知为何,慕云舒听到这句,才松下一口气,坐在那里缓缓。
天已将晚,霞光铺在水面上,绮丽梦幻。山林半是光明半是幽暗,鸟鸣声幽不知从哪里传出。
慕云舒仰靠在一棵树上,总算缓解了被淹的窒息感觉。
她偏头看去,就见景修俨正在不远处捡着枯木树枝。她回想起了刚才他的那个眼神。
他盯着自己,双眸中的关心之余,是深深的怀疑与陌生,他像是不认识自己般的冷沉。
都言道,至近至远东西,至深至浅清溪,至高至明日月,至亲至疏夫妻。
二人昨夜还在星空之下缱绻旖旎,可一夕之间就好似成了陌生人。
慕云舒心中惴惴不安,这样的景修俨让她感到陌生,又感到遥远,像是有什么东西变成了流萤,在慕云舒的眼前飞舞,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景修俨捡了不少的柴回来,似是应对整晚的寒冷,直到天彻底黑下来,他才回来,点燃了篝火。
二人一直都没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火光渐渐燃烧起来,天空也彻底暗了下来。整个山川只剩下起伏的轮廓,黑黢黢的,什么都看不见。
已经是季秋,夜里很冷,慕云舒本能地靠近了火堆只有在它的旁边似乎才能感受到温暖。
火苗在慕云舒的眼前跳动,她踌躇了下,先笑着开口问道
“修俨,你怎么知道我在林中遇到了危险?”
景修俨抬眸,仍旧是那种看着陌生人的眼神看着她,淡淡道:“我看到你行刺太子。”
原来是这样。
慕云舒心想,景修俨出身定都侯府,忠君爱国是他的信仰,亦是他的底线,他肯定是误会自己的立场了。
“修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
慕云舒突然顿住了,忽然发现自己没办法向景修俨合理地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假装行刺太子殿下。
她是为了将那张盖有荣襄侯印章的暗杀命令信纸塞到死去的大境人身上以此栽赃给荣襄侯。
可是,景修俨是无法理解自己的这个行为的。
她也没办法告诉景修俨。
慕云舒的沉默在晚风中让二人之间的氛围更冷了。
半晌后,等不到回答的景修俨终于再次开口了。
“你是什么?”景修俨定定地凝视着慕云舒,带着不解、疑惑、茫然、还有被蒙在鼓里的愤怒。他侧脸的肌肉都紧绷了些,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