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地知。”
黛玉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审判。
“三皇子和王子腾许你的，我不会给你。”
“但他们，保不住你的命，我能！”
她顿了顿，手中的断魂笔微微抬起。
“我只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
“天亮之前，带着你手上所有的账本，去城西的破庙。”
“或者……”
黛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让你的家人，明日午时，给你收尸。”
话音落下，她身形一晃，便如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啊——！”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惨叫，终于划破了钱府的死寂。
……
林府，黛玉的闺房外，一道纤影如落叶般悄然无声地飘落。
黛玉推门而入，立在原地，闭上眼。
深夜潜入钱府，用神鬼莫测的手段震慑钱丰。
对她如今的修为而言，耗费不了多少心神。
但效果，是最好的。
对付钱丰这种“聪明”又怕死的贪官。
千言万语。
都不如，让他亲身感受一下。
死亡的边缘，是什么滋味。
她相信，“聪明”如钱郎中。
会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敲响。
“姐姐，你睡了吗？”
是文杰的声音，带着一丝怯意。
黛玉眼中的冰冷瞬间融化，走过去打开门。
只见小家伙穿着一身单薄的寝衣，手里还抱着个枕头，眼巴巴地站在门口。
自从下了昆仑，他晚上便与小宇轩一同安睡。
“怎么了？”
文杰揉了揉眼睛，瘪了瘪小嘴。
“姐姐，我……我又做噩梦了，有点怕。”
黛玉失笑。
这小家伙，平日里老成得像个小大人，到底还是个孩子。
她侧过身，让文杰进来，刚把他安顿在床上，还没等自己躺下。
房门又被“笃笃笃”地敲响了，这次的力道明显急促了许多。
黛玉了然地开门一看。
果不其然。
小宇轩也抱着他的小枕头，正气鼓鼓地站在门口，腮帮子鼓得像只小仓鼠。
小家伙一见开门的是黛玉。
小嘴一瘪，委屈又霸道地控诉。
“姐姐！”
“我一醒来，摸到身边是空的，就知道哥哥他肯定偷跑到你这儿来了！”
他可是家里最受宠的弟弟，才不会把姐姐的怀抱，轻易让给这个新来的哥哥呢！
黛玉看着眼前这两个“争风吃醋”的小不点。
只觉得刚刚在钱府染上的一身冰冷杀气，瞬间被这温暖的人间烟火气，冲散得无影无踪。
她忍着笑，朝小宇轩招招手。
“好了好了，都进来，今晚都跟姐姐睡。”
小宇轩这才破涕为笑。
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进来。
熟练地爬上床的另一侧。
和文杰一左一右，把黛玉夹在了中间。
像两个忠心耿耿的小护卫。
黑暗中，文杰忽然小声问：“姐姐，你刚才，是出去打坏人了吗？”
黛玉动作一顿。
“你怎么知道？”
“我闻到了。”
文杰的声音闷闷的。
“你身上，有和那天在西疆，一样的味道。”
那是杀伐之后，才会沾染上的，一丝极淡的，毁灭与死亡的气息。
还没等黛玉回答。
另一侧的小宇轩立刻与有荣焉地接口，语气里满是骄傲。
“那当然！”
“姐姐是天底下最厉害的！”
“专门教训那些大坏蛋！”
黛玉沉默了。
她伸出双臂，将左边的文杰和右边的小宇轩，两个小小的身子，都紧紧揽进怀里。
“睡吧。”
她柔声道：“有姐姐在，不会有坏人敢来。”
“嗯！”
两个小脑袋同时在她的怀里蹭了蹭，很快便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窗外，夜色正浓。
京城的这盘棋，已被她用最蛮不讲理的方式，彻底打乱。
而怀中这两个小家伙，便是她在这盘险恶棋局中。
最温暖、最坚实的锚点。
天亮之后，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