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笃定的话语,蒋一茉不得不承认心里的阴霾好像被一阵狂风吹散了,渐渐地,太阳露头,普照大地。
仿佛被人从阴寒之地解放,阳光洒满肩头。
“什么我在的地方就是你家,我是不会在房本上加你名字的,白总不要觊觎我的小房子。”
她甚至有心情开两句玩笑了。
纪复白情绪也跟着缓和,说:“我不要你房子,我只要你从今往后不许单独和别的男人一起喝咖啡,今天全程听下来,要不是有最后那句表白,我整个人现在已经气炸,胳膊腿儿乱飞了。”
蒋一茉想象那画面,忍不住笑:“什么啊,我跟韩律师又没说什么。”
纪复白:“没说什么?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讲的那句广东话什么意思。”
他紧接用很标准的广东话重复了一遍:“我好钟意你呀,我地系埋一起好唔好?”
纪复白平常都是标准的普通话,偶尔冒出一点京味儿,尤其是生气的时候,京腔会更重,然而此刻讲广东话时,突然变得软绵绵的。
本就低沉磁性的声音,一软,让听的人也跟着化水,仿佛身体里无数敏感点同时被击中。
没等蒋一茉细细回味,那头又一口京腔:“来,你告儿我,这话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嗯?你如果没听懂,我现在就帮你翻译翻译,他说他喜欢你,问你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蒋一茉:“……”
蒋一茉无奈地笑,解释道:“人家只是举例,不是说了吗,很多外地朋友都找他教这一句。”
顿了顿,她又道:“你现在这么会讲,不也是前女友教的吗?在这儿发什么神经?他才说一句而已,你前女友又对你说了多少这种话?你当时听的时候比吃了蜜还甜吧?”
纪复白忽的笑起来,说:“我的广东话不是甄晨教的,笨蛋老婆。”
蒋一茉:“什么?你上回明明……”
纪复白:“我上回只是说,说出来你会不高兴,你自己就猜到前女友身上去了,我也乐得看你吃醋,就没纠正。”
蒋一茉:“那是谁教的?”
纪复白:“公司里一个培训老师,邢玟,你认识吗,以前也是我们中学的地理老师来着。”
蒋一茉感到惊讶,“我当然认识,我也知道她现在在纪熵培训部门,上次通过沁尔又有的交集,可她好像是北京人吧?”
纪复白:“是北京人,不过广东话讲得很好,也教得很好,有些人光会说不会教,还是这种当过老师的厉害。我升任总裁肯定要来西澹常驻,所以这方面得有点准备才行,虽然说西澹本地人都不怎么讲广东话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要说我知道会不高兴?”蒋一茉道。
那边男人边笑边说:“稍加引导,为了看你吃醋,包括你问我跟她在一起开不开心,我说开心也是故意的。蒋一茉,我跟她在一起怎么会开心,我看着她的时候,都在想,你看着王衍之也是这样没有感觉吗?那为什么还要选择他不选择我,还是说你也会对王衍之动心,我不知道,我想不通。”
蒋一茉咬着下唇静了静,无力骂道:“你真是太坏了。”
“不聊了,困了,我要睡了,明天还有该死的早自习,我可不想早自习在讲台上打瞌睡被学生笑话。”她打个哈欠,缩进空调被里。
可是纪复白一晚上唯一的请求还没有被批准,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再打两分钟视频电话,让我看你一眼。”
“打什么视频电话,我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蒋一茉偏不遂他意。
纪复白转念道:“不想打视频也可以,等我回来,我会在家里装满摄像头,到时候,就不用麻烦蒋老师跟我打视频电话了,我可以随时从摄像头里看你。”
蒋一茉:“……”
蒋一茉听他讲,起一身鸡皮疙瘩,“变态么……”
纪复白:“我现在就下单,过两天回来就装上。”
蒋一茉赶紧喊住,不耐烦道:“打吧打吧。”
随后,视频电话打过来,纪复白趴在床上,没穿上衣,或许也没穿裤子,她不确定。
视频里是一张堪称伟大的脸,总能给人心里蓦地一击,在顶灯下,那凌厉流畅的脸部线条将光线切割,阴影拓在长睫下,眼眸像两汪温柔流淌的墨,墨里点缀繁星。
他一手撑着脑袋,肩臂肌肉绷紧,手背青筋隆起;指根纤长,骨节分明;他那张脸是冷硬禁欲的,大方展示的身体却在呈现毫不掩饰的性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去顶开对面双腿大战几天几夜。
虽然他脑子里也真的在这么想。
“蒋老师,怕我从屏幕里钻出来咬你么,把自己捂这么严实?”
他看着视频对面把被子一直拉到头,只露一双眼睛的可爱女人,简直哭笑不得。
蒋一茉眨了眨眼,轻声道:“换了新的床单被套,今晚是裸睡。”
纪复白倏地来了精神,“真的,我不信,你给我看一眼?”
蒋一茉:“……看什么看。”
纪复白:“看一眼,就看一眼,求求你了,老婆,给我看一眼嘛……”
蒋一茉:“不行,□□……会被抓的……”
纪复白顿了一秒,在这头笑了半天,“那你好歹把脸都露出来,让我好好看看。”
蒋一茉把下巴擡到被子外面,一张如玉无暇的瓷白鹅蛋脸露出来,乌黑的卷翘长睫,琥珀的眼,粉润的唇……给好几天都没见过她的视频前男人的冲击,倒比□□大多了,底下帐篷已经支得高高的。
“你不会六十岁还长这样吧?你怎么越长越回去了。”纪复白笑道。
蒋一茉没有因为被夸赞而高兴,沉吟片刻,轻声道:“纪复白,没有人会越长越回去,都会越来越老,我比你大六岁,会比你老得更快,会比你先出现第一条皱纹,第一根白头发,到那时……”
纪复白:“到那时,证明我们已经共同走过许多岁月,在那不久后,你也会见证我的第一条皱纹,我的第一根白发。”
蒋一茉轻轻咬住唇,垂下眼帘,刻意挡住一点从心底浮起的感动。
“擡眼,看着我。”纪复白道。
她又擡起眼睛,看着视频里男人慢慢地靠过来,贴上屏幕,亲了她一下。
“乖老婆,晚安,睡个好觉。”他道,“这是来自蒋老师理想型的晚安,蒋老师不要开心得睡不着。”
蒋一茉嗔他一眼,忽的想到什么,说:“突然想起来,上一次打视频电话,是不是还是六年前你要给我看腹肌那一次?”
纪复白撑着头笑:“老婆在点我今晚没给你看腹肌?”
蒋一茉:“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
话音未落,那头手机已经对准了穿衣镜,镜子对着床,所以他依旧躺在床上,半撑起自己。
果然,和蒋一茉猜的没错,不该穿的,的确都没穿,平底起高楼的某处在画面的正中间,比腹肌占的篇幅还大,让人想忽视都难。
蒋一茉看了两眼,感到羞恼:“我看是你在点我!”
纪复白的暗示被发现,笑得十分蔫儿坏,又故作委屈:“还不是被你勾起来的,也不帮我解决解决,哼唧两声给我听听解解馋也行啊,唉,今晚难熬了。”
蒋一茉挂断视频电话,赶紧蒙上脑袋睡觉去了,再多看两眼,她怕梦里都是那硕大的玩意儿。
纪复白也丢了手机,躺在床上,一闭眼,便是那雪白身体在面前如水波般晃动。
她太白了,身上看不见毛孔,没有一颗痣,只有臀峰上有个小拇指大小的,像葫芦似的浅粉胎记——他每次都会咬一口。
她手臂是微凉的,似玉如瓷;背部是温软的,像新鲜出炉带着水汽的豆腐;双腿是热腾腾的,总在他腰间缠绕摩擦,那双白嫩嫩的脚掌却总是凉凉的,他双手都捂不热,便会让她踩在自己腹肌上,干脆给自己降降温……
他好想蒋一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