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在她这儿闹了不愉快,跑来找前女友要安慰了。
蒋一茉垂眼,视线又再扫向其他地方。
她没想过去打招呼,继续寻找自己学生,余光里那高大身影却大步走来,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已经堵在她前进的路上。
“怎么淋湿成这样?没开车?来了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门口那些人又是干什么吃的?”
纪复白又急又怒,拿过原徕递过来的披肩,给淋湿后更显柔弱无辜的蒋一茉裹上,两手轻捏住她肩头,想把人抱进怀里。
蒋一茉今晚过来穿的是条白色的长及脚踝的连衣裙,像朵被雨打蔫儿的茉莉花,皮肤清冷透亮,眼圈泛着潋滟水光,整张脸净玉无瑕,只有一点睫毛和粉唇有颜色。
她拨开对方想顺势抱自己的双臂,垂着眼睛轻声道:“我是来找我学生焦冷的,麻烦纪老板告诉我,她在哪里?”
纪复白微怔,“你不是来找我?”
蒋一茉凉凉看他一眼,说:“当然不是,我找你做什么,不管纪老板在哪里逍遥快活,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按时交租金就行了。”
逍遥快活?他怎么逍遥快活了?
纪复白内心被这话刺痛,沉着眉宇,半晌都没说得出话:“蒋一茉,你……”
“原秘书见过我学生焦冷吗?”蒋一茉转而看向原徕。
原徕自然是见过,面上些微为难,看一眼自己领导。
过了几秒,听见自己领导发话:“去跟李总打声招呼,让蒋老师把人带走。”
他便道:“好的。”
蒋一茉想跟着过去,纪复白拉住她手臂:“你别过去,在这儿等着。”
“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里面那些人玩儿得花,抽烟的人也多,乌烟瘴气,纪复白自然不想她过去。
他看看她,擡手抹掉她眉上一点雨珠,“去干什么,去甩人家李总一耳光?到时候我这个做老板的,里外不是人了。”
他又用手背轻蹭她脸颊,冰冰凉凉的,雨气未散,使人越发心疼。
蒋一茉打开他手,脸也躲开,“别碰我。”
纪复白眉心深蹙,用力盯着对面白皙小脸看了几秒,末了,心下叹口气,摸上她手臂,低头凑近,“又吃醋?她只是找我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回了她三句都不到,下次我一句都不理会了好不好?”
蒋一茉倏地擡起脸来:“纪复白,别再自作多情了,我为什么要吃你的醋,我从头到尾说过一句喜欢你吗?我一个没有背景没有家世更没有上百万资产的30岁的普通女人,连进来这间会所都费劲,怎么高攀得上纪老板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纪老板你也……”
她顿了顿,压住声音里一点哽咽,才又继续:“去找跟你更合适的女人吧,别再自降身价和我不清不楚地纠缠。六年前我就这么想,六年后依旧没变。”
说完,她走向旁边的沙发,坐着等焦冷。
余光里,那骄矜挺拔的颀长身影,压着火气站了站后,迈步离开,没有再丢下一句话。
过会儿,原徕领着焦冷出来,焦冷喝得有些多,眼神迷离,她身上是条吊带裙,一条带子从肩头滑落,挂在手臂上。
蒋一茉帮她把肩带扶上去,又取下披肩给她披上,见她这样子也懒得骂,就算骂了,估计她明天一早睡醒也什么都不记得。
原徕送她俩到门口,已经有辆黑色宾利等候着。
上车后,蒋一茉先报了焦冷家的地址,看着车子往外开去,她松口气,终于能离开这儿。
谁知,就在要出最后一扇大门时,司机接到一个电话,突然靠边停了下来,回头,对她道:“纪先生请您下车。”
蒋一茉:“……”
后视镜里,路灯下的雨丝被开过来的黑色幻影截断。
车子冲破雨帘,刹停在宾利后头,男人从车上下来,没有打伞,走过来,敲了敲她这头的车窗。
她不打算理会,他便一直敲,司机见状赶紧降下窗户。
“出来。”纪复白立在雨里,白衬衫半湿,平直肩膀显现肌肉线条,雨水顺着清棱棱一张脸滑落进敞开的衣领。
蒋一茉咬了咬唇,心一横,推开门下车,扭头朝大门外面走去。
大不了不坐他车,自己走回去,她这样想。
纪复白人没动,只一伸手,拽住那纤细手腕,把人拉回来,手里另一条披肩裹住她,打横抱起。
他没有带她坐车,在势头已经缓和的细雨里,轻盈盈地抱着怀里人儿,长腿大步流星朝着会所后面西北方向一栋漆黑的独栋别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