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复白看她一眼,说:“我们分手后就没有联系了,只不过以前在朋友圈刷到过她发的近况,所以知道一点儿。”
蒋一茉语气平淡:“不用跟我解释,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
她惯会用这句话气他,纪复白偏头,看着她,冷笑:“那你脸这么黑干什么?”
蒋一茉:“我……”
先专心把车停好,同时找好理由,她这才道:“我脸黑是因为今晚买太多东西,花太多钱!”
“好像是我结的账吧,蒋老师?”纪复白笑道。
蒋一茉:“……”
她一声不吭,开门下车。
纪复白也下车,弯腰钻进后座准备把采购的一袋子东西拎出来,想了想,顺手丢一盒安全套在车子的扶手箱里。
等他拿完东西,蒋一茉锁上车,转身往电梯间走。
纪复白见她闷头往前,笑了笑,两步追上去,空着的那只手往纤细腰身上一搂,再往回一带,把人捞进怀里,低头吮住她刚刚暗地里咬出牙印的柔软的唇,在她抵抗下,站在停车场里不管不顾与她接了一回吻。
等亲到她老实了,他才终于肯放开,说:“果然。”
“果然什么?”她瞪着眼问。
“果然是酸的,不说是接吻,我还以为喝醋呢。”
“……”
蒋一茉推开他,走进电梯,按下21楼。
纪复白跟着迈步进来,胸前领带在路上又被扯松几分,使他看起来越发吊儿郎当。
他那只握着西服外套的手,懒散地勾上她肩,“几年过去,蒋老师还是这么爱吃醋,早知道我谈他十个八个,看你还沉不沉得住气。”
又见她小脸一偏,硬装无所谓的样子实在可爱,他低了头蹭蹭她脸,又亲她一下:“我怎么就这么爱看你吃醋,嗯?”
蒋一茉不理会。
纪复白笑笑,说:“说正经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蒋一茉:“没爱过。”
纪复白:“……”
他收拢手臂,勒住她脖子,扬唇冷笑:“不用拿这话气我,蒋老师现在开始爱我也不迟。”
蒋一茉擡眼瞪他:“要问什么,赶紧问。”
纪复白看了看她浅琥珀色的眼珠,又转头盯着上升的楼层号,闲话道:“你在家会裸奔吗?”
蒋一茉:“……当然不会!”
纪复白:“我会。”
蒋一茉:“……”
纪复白:“如果你介意的话——”
蒋一茉眼睛微微睁大,抱有对人性的最后一丝希望。
纪复白回眸莞尔一笑:“少看两眼。”
蒋一茉:“……”
-
进了家门,玄关处的地垫前整齐摆放两双拖鞋,一双黑,一双粉。
黑色拖鞋是极简款式,粉色拖鞋上缀有两只猫猫头。
原本这是毫不相干的两双拖鞋,一双只会出现在酒店总统套房,另一双只踩在这间屋子里,鞋子的主人都未曾想过它们会有机会碰面。
黑色本是外来者,是入侵者,这一刻却被很好的接纳了,安静待在粉色旁边,既冷酷霸气,又呈现一种守护姿态。
蒋一茉准备换鞋,手臂被旁边拉住,只见对方掏出手机,对准两双拖鞋拍了一张照。
蒋一茉:“……”
“好了,换吧。”纪复白收起手机,口吻若无其事。
蒋一茉抿唇笑了笑,脱了鞋换上自己的粉拖。
她一边把纸巾零食等等都拿出来,收纳在它应该在的位置,一边跟纪复白口头介绍着家里的大致布局。
一百五十多平的房子,布局简单,她一句话就介绍完:“那边是我睡的卧室,那边是你睡的卧室,两个卧室中间那块儿是书房,那边是卫生间,还有一个卫生间在你的卧室里,对了你卧室里还有一个衣帽间,这边是客厅,后面是餐厅,餐厅旁边是厨房。”
纪复白顺着她的介绍,简单转了一圈,整个家窗明几净,几处鲜花绿植辅以点缀,客厅柔白纱帘随风轻舞,各式小摆件可爱灵动。
这里人气儿很足,到处是她生活的痕迹,是再豪华的总统套房和大别墅也比不上的。
看起来,她一个人也过得很好。
当心里生出这样想法时,纪复白欣慰又伤感,他似乎从不曾被她需要过。
闲闲迈进书房,见桌上放着一摞书,杂七杂八什么都有,在那一摞书旁边,摆着单独一本财经杂志,走近一看,封面竟是他自己。
看眼这一期时间,是在他们重逢之前。
他扬唇笑了下,心说蒋一茉怎么总爱偷偷摸摸地搞这种动静。
又随手翻了翻,竟在自己专访那一页,发现一张便签。
便签上写——
【会在西澹重逢吗?
我不应该抱有期待,可我为何,如此期待。
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请务必安好,我衷心祝愿。】
纪复白盯着这张附在自己杂志内页照片上的便签,像是有任务要把它盯出一个洞似的,目光是那样用力。
可目光再有力量,毕竟无形,留不下任何痕迹。
于是他从旁边笔筒抽出一支笔,想想,写下:
【我是否安好,在于你能否直面那颗爱我的心。
许久不见,我也,甚是甚是甚是想念你。
——纪复白】
伴随这句回复落在纸上,他竟眼眶逐渐湿热,心情也说不上来的复杂。
原来,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期待重逢。
他仿佛看到那晚通宵坐在她家楼下的18岁的自己,因为收到她已离开北京的消息,心死一般静默无声地望着那扇漆黑窗户,这一刻,他看到那张长椅上的少年被蒋一茉穿越时空拥抱了。
他对她的想念,竟有回音。